第75章

  但时间久了他愈发想要得到,也愈加扭曲,现在既然得知松玙是基,又为什么不能睡/他一次?
  *
  刘贤蒙头工作,再抬头时发现天已经黑透了。他忘记开走廊的灯,此时可以清楚看到总裁办公室门缝里透出来的光,内心呐喊:总部不是说祁总和他老婆很恩爱吗?今天还是七夕!这都连续加班快两个星期了!!
  刘贤也想下班,但他是总裁秘书,而且还有高额的加班费,所以刘贤是自愿留下加班的。
  他正想着,总裁办公室门缝的光变大了,逆光的祁总看到他有些惊讶:“刘秘书?今天你也加班啊。”
  “是的祁总。”刘贤看到祁总手上空的马克杯,急忙站起来,“祁总您是要泡咖啡吗?我去给您泡吧。”咖啡一泡,下班你猜。
  “不用,我顺便醒醒脑子。”祁总语气温和。
  刘贤:“好的祁总。”老板性格真好,他愿意永远追随祁总!
  祁扰玉听到室内自己的手机在响,他冲刘秘书歉意笑笑:“我先去接个电话,你继续工作吧,也可以随时下班。”
  “好的祁总。”刘贤露出职业微笑。他看到祁总折进办公室,屁股还没沾上板凳又看到祁总拿着外套步履匆忙地出门。
  祁扰玉看到他,笑了笑:“刘秘书我今天有事先下班了,你走时请记得关灯。”
  “好……”刘贤应下。很快祁总的背影便消失在拐角,刘贤疑心祁总没听到他的回答。既然祁总下班了,那他也下班啦!
  祁扰玉再三向警察保证他会看好松玙,然后才把松玙从警察局接出来。松玙从警察局凉快的空调出来,望着前面祁扰玉的背影。
  沉默膨胀起来的闷热包裹住他们的呼吸。
  祁扰玉没问他打人的原因,只是沉默。松玙看在眼里,说:“今天麻烦你了,谢谢。”
  祁扰玉感到心脏酸涩,但回眸一笑:“可以不用和我这么客气,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你自己回去吧。”松玙迈步擦过对方的肩膀,没有停顿。松玙摸到口袋里的烟盒和打火机,看到路旁的垃圾箱,便在近旁点燃了香烟。
  祁扰玉没有选择回去,只是静静地跟在对方身后。在烟雾缭绕中松玙斜睨着他,神情冷淡疏离:“你其实可以不用来。”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祁扰玉说起另一个话题。
  松玙疑惑地看向他,没有开口。
  “今天是七月初七,”祁扰玉自问自答,“牛郎织女见面的日子。”我也很想见你。
  牛郎织女?松玙乍一听感到很陌生,但很快从记忆深处翻出了小时候松琰对他说的神话故事。在他看来那不是什么暗示美满的神话。
  “那不是什么好故事。一年只见一次,哼,何必相互吊着。”松玙吐出一口烟雾。在虚化世界的雾中,他对上了对方逐渐模糊的双眼,意有所指地说出下一句:“双方明明都有随时离开的自由。”
  ——你呢,你明明也有随时离开的自由。
  祁扰玉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缓缓说出自己的答案:“或许是因为心怀爱意,所以多漫长的等待都能等下去。”
  ——我从不后悔等待,即使漫长。
  松玙的这支烟快燃到了尽头,他按灭那一点的星火,把烟蒂扔进垃圾箱后又抽出一支。他听到祁扰玉的话,嗤笑:“祁扰玉,我已经三十岁了,早就不相信这世上有完满。那种话骗骗小蘑菇还行。”
  祁扰玉低声嗯了一声,顺着他的话:“从功利的角度来解读,这个结果或许是织女的报复。报复牛郎偷走她的羽衣使她回不去天庭;报复牛郎扣下自己为他生育后代;又报复他在年年仅此一次的相见中让他看到自己的容貌不变,他却日益渐老、行将朽木。”
  松玙嘲讽笑笑:“那牛郎会甘愿吗?他或许都意识不到这是一场复仇。”
  “嗯,他不会意识到这是复仇,只是凭借人类本性的愚恶和执迷不悟,年复一年见到对方一次就好。”祁扰玉说着,望进对方的眼睛。
  两两相望,松玙也看清那双浅淡眼睛里一片脆弱的光亮之下,无言的坚韧。
  松玙突然感到一阵害怕,他意识到他招惹了一位虔诚的信徒——一位把爱当信仰、以等待为侍奉的信徒。而现在,具体的他成为了那个抽象的字成为了信徒的信仰。
  松玙感到心间蓄满泪水的心池阵阵回荡在岸边,回荡起巨大的声响。
  祁扰玉慢慢靠近他,从他的嘴中取下刚点的烟放进自己的嘴里。他吸了一口,结果换来猛烈的咳嗽。
  “你不会抽烟?”松玙注意到他的动作却没阻止。
  “嗯,以前没有兴趣,网上也说不抽烟可以提升对象的好感……”
  松玙的心决堤了。
  他感到心脏的温涨酸涩,看着对方的眉眼,下决心以后不会再抽烟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余妈劝了玙崽崽五年不要抽烟没有老祁这一次效果好xd
  关于这个神话近年争议很大,此处也只是对应剧情与情感交流而选择的人物视角的解读
  第58章 目睹
  下午两点,日光耀眼。卢会在疗养院看到松玙以为自己还在梦中,当场用力掐自己的胳膊。疼痛告诉他:这是现实。
  卢会:“不信!”
  松玙看到他奇怪的动作和自说自话,疑惑歪头:“你没事吧?”
  “松玙你没事吧?”卢会感觉他今天怪怪的,有点小环的影子。现在他才意识到人格融合的进度。
  “我还行,但有些事想和你聊聊。”松玙转身向卢会的办公室走去。
  卢会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忐忑。
  “卢会,我觉得我是小环,我的家人也是这样认为。‘我们’是‘我’。但是现在人格在融合,我能感觉到我不是很想要那一部分的记忆。”松玙十指交叉,盯着地板上明亮的光斑。
  “是因为你的丈夫吗?”卢会看到他缓缓抬头看向他,又继续说,“是什么原因的不愿意?是因为对一个人付出责任很难,还是……你又在逃避,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松玙视线下垂:“你说得没错,我是在逃避。他很好,但我给他的伤害也很大。有时,我觉得他是一个很可怕的人。”
  他说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件。
  “他这种想法和观念不是一朝一夕就形成的。但除此之外,人所制定的正确的三观其实只有大致的框架,比如伦理、道德、法律等方面,对于细微之处皆是求同存异,也并没有完美的三观。”卢会娓娓道来,“你有考虑过带他看心理医生吗?”
  “我觉得不会有用。”松玙断言,“他去我姐那看过,但我姐是不会告诉我的。”
  “你的姐姐毕竟很重视客户隐私这方面。”卢会了然,又回到开始的问题,“说回你的问题,松玙。你在很久以前就读过忒修斯之船,并认为是事物的姓名让‘我’也是‘我’,这也是你对于自己的解释。这是你第一次反对自己根深蒂固的认知。”
  松玙摇头,注意到地板的光块逐渐延伸,向他移动:“不是反对,我依旧这么认为。但如果现在这里坐着的是另一个‘我’,人格融合也依旧存在,‘我们’是‘我’。只是‘我’想不明白的是,这次为什么是‘我’成为清醒的那个?面对他,那个‘我’更合适,因为有关于爱情完整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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