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啪嗒——一个圆球掉了下来,门上出现了一个洞。很明显门把手被高平刚才那一下子摔坏了。
  高平母亲叹了口气,还是踏了进去,并且不忘把门顺手带上。
  从那个小洞中,林芳芳窥见了母子二人复杂的神情。
  很长时间后,房间里变得安静。从卧室出来的高平母亲也同样铁青着脸,一言不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两人的新房。
  混杂着泪水和鼻涕,这,就是林芳芳新婚的第一天。
  ——
  可是那天过后,高平却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恢复了两人恋爱时的温柔体贴。
  白天他有时会起兴致,带她去裁缝铺或是百货商店买一身漂亮的花裙子,然后去国营饭店点几个好菜,两人就和新婚不久的腻乎小夫妻没什么两样。
  林芳芳看着他的时候,总是心底发毛,一阵一阵的泛起恶寒。
  但是她并不愿意在街坊四邻、同事朋友面前失去自己维持许久的体面,依旧辛苦支撑着,她的倩影像只花蝴蝶一样翩翩的在林城的街道上出现。
  白天总是溜走的很轻易,每每到了夜晚,她的苦头就到了。
  她做好一桌的饭菜,呆呆坐在餐桌前面,面对着门祈祷的是:高平今天不要喝酒,或是高平今晚不要回来。
  锁孔里钥匙嘎吱嘎吱的转起来,她听到那种声音就开始发抖。
  “老婆!我回来了!”高平醉醺醺的扑了进来,倒在玄关处,林芳芳赶忙跑过去,把他扶到床上,拿一条冰毛巾给他擦脸。
  “去你的,小婊子!”高平一脚踢在林芳芳的小腹,又扑过去揪住她的头发:“贱人,不守妇道,让老子当乌龟?”林芳芳不敢出声,任何一个微小的举动都会遭到一阵疾风暴雨的殴打。
  起初她一直忍着,后来痛的受不了了,就捂着嘴呜呜的悲鸣。
  吊诡的是,高平就算是醉的再重,也从不打她的脸。
  每次打完后,他都很内疚,死死地抱着她,流着泪吻着她身上的红肿与伤痕、在她的脸上使劲的亲,和她反复地道歉。
  “对不起,老婆,我错了,我喝醉了……”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全世界上的男人我是最爱你的,我的老婆,我的宝贝,我的小玫瑰……”高平像条蚰蜒一样缠在她的身上,向她求欢。
  “好痛!好痛!不要!”林芳芳用尽全力,死命的想推开高平,可是她力气太小了,无法反抗这场非人的虐待。
  她的老公,每天夜里都化作暴徒,按时上演着一场天底上最小规格的屠杀。
  “小娼妇、小贱货,小母狗!”他勒着她的脖子,她深深的陷进昂贵的海绵床垫里,他每次都生生把她弄出血来。
  “都是你的错,你太美了!天底下哪个男人能拒绝呢!”高平掐住林芳芳的肩膀,指甲狠狠的刺进她的肉里去,在她身上颤抖着,每次释放时的最后一句话都是相同的。
  “都是你的错!”
  为什么一边说爱我,一边想要弄死我。
  林芳芳扯起身下一股血腥味的床单,裹住自己的身体,迷惘的盯着天花板,盼望着白天早日到来。
  ——
  高大的韩世杰在某一个午后走进了林芳芳的视线。
  那时她正提着两大桶豆油,艰难的在街上走着,豆油桶很大很重,她累得气喘吁吁,搬一小段路就要停下来歇一会,好不容易蹭到了自家楼下。
  林芳芳实在没劲了,蹲坐在地上,一头是汗。
  这时,一个高大帅气的男人停在了她身边:“同志?需要帮忙吗?”
  她抬起头,男人逆着光的轮廓格外清晰,周身的一圈光晕美好的像一个梦。
  “不好意思,您能帮我搬一下吗?”林芳芳说。
  男人二话不说,一手提一桶,一声没吭的爬上了楼。
  林芳芳跟在他身后,视线忍不住的落在那男人古铜色的皮肤和肌肉的优美线条上。
  她家很快就到了,男人帮她把两桶豆油放在门口,就礼貌的道了别。
  “你等一下。”林芳芳跑进了厨房,从冰箱里挑出了一颗最红最大的苹果,又跑回去递给他:“同志,谢谢你啊,这个你拿着吃。”
  男人嘿嘿一笑,接了过去,“太客气了,我走啦。”
  “嗯,再见!”林芳芳甜甜地笑着,余味未尽的冲那男人的背影挥了挥手,说出口的不是拜拜,是一句再见。
  再见的意思就是还想再三再四的见你!
  ——
  “……你笑什么?”高平酒醒了,怔怔的看着身下的林芳芳,她的脸上竟然挂着一丝难以解读的微笑。
  “继续啊。”林芳芳不回答也不解释,看起来早就对高平的一切感到无所谓了。
  高平起身披上衣服,一巴掌抽在林芳芳的右脸上,留下一个火辣辣的红掌印,“死娘们!我让你不把老子看在眼里!”
  他说着,手伸向了一旁的西裤,抽出了上面那条三指宽的真皮皮带。
  “让你笑!贱人!造孽的贱女人!”高平恶毒的咒骂着。
  一下、两下、三下……,皮带每一下落在林芳芳身上的时候,皮肤上都迅速的鼓胀起一条紫红的鞭痕,她痛的不知道捂哪里。
  高平抽的手累,他扔掉皮带,一把揪住了林芳芳的头发,指甲抠住她的头皮,把她从床上拎了起来,像游客进寺庙撞钟一样哐哐就往墙上撞。
  在寺庙撞钟时,通常撞三下,分别代表福、禄、寿。含义是祈求福禄绵长、身体健康、寿根增长。
  他恶狠狠地说:“以后,我让你笑才能笑!我允许你哭才能哭!记住了吗!”
  面对着眼球通红的高平,林芳芳委屈的哭了,眼泪刷刷的往下淌。
  两个巴掌又飞了过来:“我问你记住了没有!说话!”
  林芳芳两眼飘着金星,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记、记住了……”
  高平把她一下子摔回了床上,林芳芳的头在床头狠狠磕了一下,她一摸,觉得湿乎乎的。
  “我出去喝酒。”高平丢下一句话,就摔门出去了。
  林芳芳蜷缩在被子里,有点头晕目眩,浑身每一道伤痕都胀痛的不行。
  她昏迷前最后的幻想是那位高大帅气、古铜色皮肤的男人抚摸着她的伤痕,温柔的将一个个炙热的吻印在上面,疼痛奇迹般地随之消失了。
  第49章 牛皮信封
  徐哥滔滔不绝的,口水横飞,巧舌如簧。
  王宇其实并不喜欢这种街头巷尾讲书一样的传奇说法,总是有种隐隐的感觉,这老奸巨猾的老狐狸在暗暗把自己的罪责摘除出去。
  但是又不得不承认,他确实被徐立德的一番真实性存疑、却悬念拉满的讲述引得揪心挠肝,并一直想要听下去,就在这一点上,徐哥确实赢了,他是一个很优秀的说书人。
  正当徐立德要继续讲述关于后来他所知的事情时,一声急促的敲门声响起了。
  徐哥办公室的门并没关,一个有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那里。
  粗高跟鞋、棕色条纹吊带裙、烫的有点焦焦的头发,是蒋兰。
  她看着师徒俩人,下意识的露出了平日里那种讨好客人的笑容,又马上收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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