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只是当时下着雪,隔着雪花,她瞧得不甚清楚,但根据两人的身形她是不会认错的。
  她与此二人梦中相遇两次,也算有缘!
  她抬脚跨进屋子,这次没有任何遮挡物,看清两人的脸。
  “别怕,只是生的奇特些。”玄衣男子宽慰爱妻。
  两人转过身来同时看向床榻上脸色苍白,形容枯槁的姑娘。
  美艳妇人走到床边,怜爱地摸了摸姑娘的脸,轻声唤道:“心心?心心?”
  心心睁开眼,漂亮的眼睛里满是枯气,她瞧见床边站着的两人,笑了笑:“娘亲?爹爹?”
  司遥这才明白为何这屋子风水这样好了,原来是住了个病秧子,只是这姑娘怎么瞧着并未沾到这风水局的一点好处?脸色还是这样差?
  美艳妇人将木匣子打开,小心翼翼地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司遥目光微紧,那木匣子里装的竟是颗人心。
  红艳艳的,仍在跳动。
  心心瞧见此物,骇了一跳:“娘亲?”
  美艳夫人将人心放置掌心,温声道:“别怕,这只是一味药材,可活死人,肉白骨,治你的病绰绰有余了。”
  “这可是你爹爹好容易寻来的,吃了,你的病就好了。”
  活死人,肉白骨?
  难不成这是郁善公主的心脏?也是山尘一直想找的武林至宝一寸心?
  如此说来这玄衣男人便是前朝护国大将军叶凛了?
  心心苦着脸,仍旧抗拒,撒娇道:“娘亲,我不想吃。”
  “心心!”玄衣男人终于开口,他冷着脸,语气不容置疑。
  心心无法,只得忍住恐惧从美艳妇人手中接过人心,咬了一口,险些吐了出来。
  “不许吐!”玄衣男人喝止,“你可知就你口中的这一小块,武林中多少人求而不得?”
  “吃下去,一点都不许浪费!”
  小半个时辰后,美艳妇人脸上露出松快的神色:“好孩子!”
  玄衣男子亦十分满意:“这才是我的乖女儿!”
  次日。
  司遥是被窗户外面的光透过窗户刺醒的,她揉揉眼睛,坐起身来,恍惚片刻,这才掀开被子下床,打算去烧些水洗漱一番。
  刚打开门,就见张均平正站在井边打水,他听见开门声,抬眼扫了司遥一下,又低下头将井里的桶提了上来。
  司遥走到院子下意识地扫了一眼隔壁。
  张均平头也没抬:“他出去了。”
  司遥哼笑:“张捕头太阳打西边出了,跑来给我做小工?”
  张均平将木桶放在地上,看着司遥,就这么瞧着她,一言不发。
  司遥被瞧得浑身不自在,不自觉地直了直身子:“怎么?”
  张均平别开眼睛,将木桶提起来去了厨房,不一会儿才出来:“给你烧了水。”
  顿了一会儿又道,“受人所托!”
  “多谢!”司遥笑着说,“对了,巫溪湖之事……”
  “山尘少侠已悉数说与我听了,此事本是衙门分内之事,反倒让你们劳累了。”
  司遥拿出那个血淋淋的招文袋放在石桌上:“这是张文彬的遗物,你瞧怎么处理为好?”
  张均平扫了眼招文袋,血迹已经干涸,黑乎乎的看不清袋子原本的颜色:“他双亲皆亡,文人讲究落叶归根,我命人送他回黄州。”
  司遥点头,“也好!”
  气氛沉寂下来,张均平又道:“ 胡松萝,伍旺,方荣等皆葬在赴春山了,我记得你以前说过,那儿风水不错!”
  “甚好!”
  又是一阵沉寂。
  张均平绞尽脑汁也不知下一句该说点什么,还没等他想到,司遥就先开口了:“张捕头,你今日有些不对劲!”
  “有何……”
  “话多了些!”司遥认真地道。
  张均平沉默:“是么?”
  “我知你话少,你想说什么便说什么,不必逼迫自个找话,你我相识一场,何必这样客套?”
  这倒让张均平一下子更接不上话来,只得干巴巴道:“顾小姐设了宴,中午给你接风洗尘,弄好了就过去罢!”
  “嗯。”司遥应道。
  张均平看着她的脸,此时太阳已经爬了很高了,明晃晃的光落在司遥近半月以来消瘦不少的脸上。
  半晌,张钧平才别开目光,默然离去。
  【第四卷:千尸坟场】
  第68章 难从父母命,忽闻噩耗至 ……
  司遥沐浴好后,从屏风后出来便吓了一跳,只见山尘不知何时回来的,正坐在桌边,手中拿着本书正翻阅着。
  他身上的衣裳已换了一身,依旧是白,只袖口绣着几支孤零零的芦苇,瞧着绣工极好。
  司遥走到桌边,两指将山尘手中的书抽走:“何时来的?”
  说着迅速扫了一眼书上的内容,发现不过是一些基础的观相术,“哪儿不懂?”
  “没有!”山尘嗓子喑哑。
  司遥不解地看向他,好好的怎么嗓子还哑了?
  她垂首,这才发觉她从屏风后出来后衣裳并未穿戴整齐,此时领口半零落着,纤细精致的锁骨裸露出来。
  司遥没好气地将书径直盖在山尘脸上,转身绕去了屏风后。
  待她穿戴整齐,确认没有失礼之处再出来时,山尘已不在房中,她不解:“人呢?”
  打开房门才见山尘站在房檐下,双手负于身后,抬眼瞧着天空:“快下雨了。”
  司遥走到他身边,这才发觉,天色阴暗,乌云密布,的确是即将大雨的征兆。
  “汀汀设宴,一起?”
  “嗯。”山尘没有拒绝。
  雨来得很快,细细的雨线开始铺散地面,干燥的尘泥渐渐被晕湿,自下而上扑鼻而来一阵泥土的腥臭味。
  司遥从房中将油纸伞拿了出来:“你哪儿有么?”
  山尘垂眼瞧着这把熟悉的伞:“一把即可!”
  他从司遥手中接过油纸伞,将伞面撑开,雨滴便噼里啪啦地砸落伞面,还未曾停留,又顺着伞骨滑下,滴落在地面,飞溅起一滩晶莹的玉珠。
  接风洗尘的酒宴设在一品香。
  两人到达一品香时,雨已经下得很大了,街道上空无一人,一眼望去雾蒙蒙的。
  “阿遥!”顾汀汀趴在二楼的窗户上冲着司遥招手,司遥抬脸看去,就见张均平站在她的身边,跟往常一样板着脸一言不发。
  “这两人还挺登对!”司遥的脑海中莫名其妙浮现这个古怪的念头。
  头顶传来山尘的闷闷的哼笑声,与伞外嘈杂的雨声融为一体,竟意外得好听。
  屋外大雨滂沱,包间却热闹非凡,觥筹交错。
  “怎么不见胖鱼回来?”司遥的目光扫了一圈皆未瞧见胖鱼的身影。
  细猴冷哼一声:“他出去办事了。”
  “哦?”司遥在细猴身边坐下,狡黠着问,“办得什么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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