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
  山尘的手往下,司遥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含糊不清地抗议:“不…不行!”
  山尘虽有不满,但好歹没有再往下。
  一炷香后,看着山尘昏睡的面容,司遥重重松了口气,给他盖好被子,将身上被扯得七零八落的衣裳一一理好。
  她走到屏风前,一把将画扯了下来,卷好之后回了房间。
  解下铃铛,摸了摸,铃铛似有所感,闪闪地亮着光。
  只见她抓起一把符咒,将房间四角都一一贴上,继而将画卷打开,看着画上那个清丽美人道:“你是要自己出来,还是我动手?”
  那画中人眨眨眼睛:“这可怨不得我!”
  司遥冷着脸:“所以,是要我请你?”
  说着便要将朱砂洒在画上,那画中人立马服软:“我出来,我出来!”
  话音落下,从画中飘出来一道红色的雾气朝门窗冲去,熟料还未触碰到门便被一道灼热的力量挡了回来。
  它意识到贴在门窗上的这些符咒不简单,立刻求饶:“大师饶命,我没杀过人,我只是吸了一点精气,我保证人不会死的。”
  那雾气站在屋的角落,隐隐约约能看见红色雾气中站着一副骷髅。
  见司遥不为所动,她继续哭泣道:“我在柳红院困了一辈子,我太想出来了,放过我罢。”
  “柳红院?”司遥道。
  那骷髅点头:“我做了一辈子妓女,一生都不由己——”
  “你撒谎!”司遥打断了她,忽而猛烈摇晃起铃铛,那骷髅尖叫着抱着头。
  千机铃内飘出一道残影,以极快的速度变大,继而朝着角落的骷髅笼了过去。
  屋内响起了清脆的咀嚼声。
  半注香后。
  “嗝~”那残影中恍惚出现了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娃模样。
  “吃饱了就回来。”司遥摇摇铃铛。
  婉婉扭动着身躯,一阵烟似的重回了铃铛,铃铛上覆盖的光比平日更加明亮了。
  次日,司遥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一睁眼就见山尘坐在她房内。
  她从床上坐起来:“你怎么进来的?”说着扫了一眼门,将衣裳穿好。
  走到山尘身上,不满道:“随意进去女子闺房算怎么回事?”
  半晌,见山尘还是不言语,她抬眼视线便与前尘碰了个正着。
  她略显不自在。
  “嘴怎么破了?”山尘问。
  “你不记得了?”司遥试探道。
  山尘摇头。
  司遥松了口气。
  见山尘狐疑地盯着她,她摸着嘴唇:“昨夜太黑跌了一跤,磕破了。”
  说完走到房门去井里打水,山尘看着她的背影:“跌了一跤,磕破了? ”
  用过早饭,司遥将画送去顾府。
  顾汀汀急忙将画打开,画上的女子一身青衫,亭亭玉立,宛如一朵雨后盛开的青莲。
  她瞥见画上的诗,心中更为哀伤。
  顾汀汀边低头瞧画,边转身落寞地走进顾府
  只见那画上诗为:“池中芙蕖载名誉,缘是悲苦却有幸。
  碧环衔恩无处报,情落孔孟郎无意。
  金铜虚情真实意,可怜青莲做木祭。 ”
  【第三卷:河中浮尸】
  第38章 呼朋结伴行,巫溪湖探宝 道丰二年,六……
  道丰二年,六月初一
  癸巳时冲猪煞东
  喜神东南财神正南福神正西
  张天一身子这才略微大好,便按捺不住去了扬威武馆找方亭。
  “你说此为宝藏图?”方亭拿着一卷陈旧的羊皮地图左瞧右瞧,也没瞧出个所以然来。
  张天一喝了一大口冷却的茶水:“昨夜顾府的管家来寻我老娘,我在房里听得真真儿的。”
  “此图乃是巫溪湖的位置,你难道没有听说顾老爷以前是个穷小子,后来不知怎的发的家?”
  方亭放下地图:“这倒是听说过。”
  他想了想:“天一兄,这靠谱吗?”
  张天一放下茶杯:“方亭兄,你说这话就没意思了,平日里有什么好处我不是第一个想的你?”
  方亭见人急眼,忙赔笑:“我这不是担心你竹篮打水一场空嘛。”
  “昨夜那顾管家是怎么说的?你跟我仔细讲讲?”
  张天一只得道:“我年幼丧父,老娘守寡,顾管家亦未曾娶妻,平日里对我娘颇为照顾。”
  “昨夜丙申时,顾管家特意带了东西来拜访。”
  张天一看着桌上青花蓝底的茶壶,壶口缺了一角,将昨日所见所闻娓娓道来。
  日落黄昏,春山镇正是烟火气最浓的时辰,家家户户烟囱上冒着袅袅炊烟。
  秦妈妈在厨房里打扫灶台,火上炖了乌骨鸡,外头传来敲门声,她将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走到门外打开门一瞧:“哟,老顾。”
  顾管家笑了笑:“没打招呼就来了。”
  “快进,快进。”秦妈妈忙将人请进屋子。
  “我也不知你用饭没有,买了些吃食。”他将手中的补品与吃食放下,回头看秦妈妈,“张侄儿现下如何了,身子可曾大好些?”
  秦妈妈引着顾管家落座,叹了口气:“不知招了什么不干净的,眼下是好多了。”
  两人天南地北地聊了好一阵,秦妈妈拍拍大腿,哎哟了一声:“我的汤。”
  说罢,急忙起身去了厨房,不多时,就端着一陶瓷罐出来。
  眼看到了用饭时间,顾管家站起身来:“那我便不多作叨扰了。”
  秦妈妈嗔怒:“来都来了,吃了饭再走。”
  顾管家还想拒绝,秦妈妈故意板起脸:“老顾,你诚心打我脸是不是?”
  顾管家无法,只得留下用饭。
  秦妈妈去卧房瞧了一眼,发现张天睡得正好。
  两人天南地北地聊,顾管家忽然说起了自己的往事。
  “我与老爷是在巫溪湖结识的,说起来也算是志同道合。”
  “巫溪湖?那是什么地方?”秦妈妈夹了一筷子鱼。
  顾管家喝多了几口,脸上红彤彤的,说起巫溪湖连连摆手:“那地方邪门得很。”
  秦妈妈来了兴致,给顾管家又倒了一杯,顾管家一口闷了。
  “年轻时,喜欢探险,早闻那巫溪湖有宝藏,恰巧我家祖传便有此地旧图,当时我与其余五人结伴乘舟去巫溪湖,一路上先是大雾,后是狂风暴雨,最后便是永无止境的烈日暴晒,我们带的干粮都吃完了,水也没有了——”顾管家回忆起那段湖上漂泊的日子,连连叹气摇头。
  “唉,都死了,全都死了,我看着他们一个个失去生气倒在我的身旁,我已经记不清小船在海上漂了多久,我那时几乎以为自己也要死了,身体越来越轻,意识越来越模糊。”
  “等我醒来的时候就遇到了老爷,他救了我,细问之下,我才知道他也是去巫溪湖,可他不知具体方位,我为报恩献出了地图,并提出带与他前往巫溪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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