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那认出你不是‘先生’之后,他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周离榛继续问。
“没有,”尹州还是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拇指食指捏着,“只是情绪有些失落,别的过激反应没有了,认出我之后,叫过我两次尹医生,跟我说过两次‘抱歉’,说过三次‘辛苦您了’,还说过……‘对不起’。”
“他不用跟我说对不起,”尹州抿了抿唇,“我是医生,他是病人,我给他治疗,没什么好‘对不起’的。”
“尹州,”周离榛出声打断他,提醒也更直白了,“你是名专业的精神科医生,千万别把自己‘先生’的身份代入过深,从而影响自己的专业判断。”
周离榛的话让尹州身体一震,手里那根烟快被他捏碎了。
但他很快冷静下来,对着周离榛扯了扯嘴角:“谢谢周医生提醒,我是名医生,我会让自己保持清醒的。”
周离榛转身回病房的时候,又在心里说,他又有什么资格说尹州呢?
还不到午休结束的时间,季厌已经醒了,坐在床上正在发呆,头顶几根呆毛立着,人看着懵懵的。
季厌脸上是异常的潮红,张着嘴在呼吸,胸口起伏得有点厉害。
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现在还不是夜里,大中午的季厌在做白日梦。
雨季是潮湿的,季厌的梦也是潮湿的。
季厌是个正常的男人,青春期发育时晚上常做的那些带着细节剧情跟情愫的梦,突然在这个中午把他淹了个透。
或许是因为乐谷冬问他喜欢什么红色,又或许是因为周离榛的那句试探。
季厌梦到了自己跟周离榛的婚礼,婚礼场景真实的好像那并不是一场梦。
他跟周离榛穿着同色西装,胸口都别着“新郎”花,耳边满满亲朋好友的祝福,铺满鲜花的长廊,他挽着周离榛的手臂慢慢走在中央,背景音乐是结婚进行曲。
细节清清楚楚,梦里的花香跟周离榛身上的味道也清清楚楚。
梦里婚礼结束,就是洞房。
婚房是在910,季厌躺在周离榛定制的床垫上,定制床垫躺上去真的很舒服,舒服到他想躺一辈子不起来。
910的床很大很大,他可以在上面自由打滚。
但洞房怎么可能是他一个人?他滚着滚着就滚进一个火热的胸膛里。
周离榛手臂一张,把他紧紧箍住。
两个心跳贴在一起,砰砰砰的跳动声打碎了季厌身体里所有的敏感。
那晚他幻想的周离榛的吻在梦里落下来了,他纠结的问题在梦里也有了后续答案,紧紧搂着周离榛的脖子。
那个吻太深太重太沉,周离榛带着他往深不见底的深渊里陷,他在不停下落里,还伸了舌头。
……
季厌还在想那个梦,没听到周离榛已经回来了。
周离榛走到床边,坐在床沿上低头去看季厌。
季厌的脸很红,特别红,周离榛伸手在他额头上摸了摸,不是发烧。
季厌刚做了个春梦,那些层层涟漪还没褪干净,一抬眼被春梦里的梦中人望着,他反应有些过头,直接弹跳着站在床上了。
盖在季厌身上的被子滑了下去,周离榛并不是有意去看季厌,但季厌这么一弹跳,他的视线刚好停在了那里。
夏天衣服薄,能看出轮廓。
等季厌回神,想捞起被子往腰上盖住尴尬时,周离榛又刚好坐在被子上,他根本拽不动被子。
季厌又从床上跳下来,弯腰从床底捞出拖鞋穿好,使劲儿往下扯了扯衣摆。
“这没什么,”季厌说,“是精神类药物的副作用,男人吃了那些乱七八糟的药,会引起那里的……异常……bo起。”
季厌转身,又一本正经说:“周医生你不要大惊小怪,你是专业的精神科医生,应该比我知道的更清楚吧?”
周医生并没有大惊小怪,他当然也知道精神类药物的副作用都有什么。
包括身体内分泌紊乱、性激素分泌异常、肌张力障碍、男性欲望降低,功能异常等等。
想到季厌每天吃的药,周医生决定还是顺着他的话,眼含笑意点头说:“我知道,确实是药物的副作用……”
第22章 这算不算真心?
季厌站在洗手池前,捧着凉水使劲儿往脸上浇,最后又洗了个澡才把身体里的燥热压下去。
除了药物的副作用外,他觉得跟他最近吃的太补了也有关系,这段时间他经常让冯石回老宅要好东西,人参鹿茸鲍鱼燕窝吃了一堆,还有小厨房特意请的药膳师傅给他做的药膳。
补过头了。
后面的两天,季厌让小厨房做饭清淡点,大补的东西不吃了,药膳也暂停。
季厌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好了很多,白天也不再浑浑噩噩有气无力只想躺下睡觉,每天早上起来,身上有使不完的牛劲儿。
身上有的是使不完的牛劲儿,可不就得在梦里使使嘛。
虽说那个关于周离榛的春梦他没有梦完,停在周离榛压下来的能把他活活淹死的吻上。
梦里他们两个人像燃烧的正旺的两团火,一挨着就呲呲啦啦连冒火星,焰火升腾,红烟四起。
只是梦里一个吻就让季厌想了好几天,脸也热了好几天,季厌觉得自己有点儿没出息了。
但他从来不是什么内耗的人,给自己找了个很好的理由。
24岁还是小处男一个,这很正常。
憋太久了。
吃的饭菜清淡了,还喝了几天败火汤,该做的功课季厌也没落下。
那本《演员的自我修养》快被他翻烂了,爱情小说看了好几本,脑子里的理论素材库又增加了不少内容,还偷摸摸让孟经艺传授了不少干货技术。
现在的季厌,理论知识储备充足,信念感十分坚定,真心的成分也在无意识里越来越多……
9楼已经陆陆续续开始,诗人跟母女三人都还算配合周离榛,他们原来的主治医生也参与继续治疗,只是调整后的治疗方案跟方向都由周离榛把握。
至于季厌,晚上睡觉还是会回310病房,白天活动时间会在小操场跑步运动,努力向外撒着身体里的牛劲儿,其余时间都在9楼实验室里跟周离榛待在一起。
没过几天,季厌慢慢熟悉了周离榛的工作模式,偶尔还能帮他打打下手,助手或者其他医生都不在的时候,他会在旁边用电脑记录周离榛跟患者的治疗。
那一间病房里的母女三人季厌以前只是听过,平时没见过,她们白天不愿意出病房活动,季厌只在走廊上听到过那个房间里传出来的声音。
母女三人的声音算是这层楼里最热闹的存在,三人一起唱歌时像百灵鸟,交流时又像草原上奔跑的四脚动物,有时候也是森林里的某种植物,静悄悄的……
那位母亲头发已经半白,两个女儿只是20出头,三人体型都偏瘦,如果忽略她们说的话和做的事,那三双眼睛看着是那么的平静又包容。
“今晚大家都会来森林参加晚宴,”说话的是母亲,她一手搂着一个女儿,怜爱地抚摸着她们的耳朵跟脖子,偶尔还会低头在她们头发上吻一吻,“所以周医生,我们三个人不能在这里待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