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吃完,衣裳也送来了,他们各自去隔间换了衣裳,又在祠堂前规规矩矩跪好。
“好了,折腾到这样晚了,我和你母亲回去休息了。明日你们一个不必去书院,另一个也不必去闺塾了,好好歇一日,今日就安安心心跪在此处,老老实实反省。”
“是,祖母。”阮葵低眉顺眼答。
老夫人盯着他们俩又看了一会儿,和刘夫人一前一后离开。
人都走了,祠堂安静下来,阮葵松了口气,挺直的腰杆立即软了,歪坐在蒲团上。
“跪累了吗?”元献偏头看她。
她倒吸一口冷气,又直起身子,语无伦次:“你、你,我、我……”
“这是怎的了?方才不还好好儿的?”元献看着她笑。
她慌忙胡乱解释:“我告诉你,我来祠堂跪着,只是因为我重义气,可不是因为我喜欢你啊,你、你别误会!”
“怎的突然说起这个?”元献说着,手便伸了出去,要去理好她鬓边那一缕碎发。
她手快,一把拍开他的手:“你干嘛!你在、在祖宗牌位跟前也敢这样!你简直、简直是,你你没有祖宗家法,你不知廉耻!”
元献强忍着没笑出声:“妹妹头发乱了。”
“乱了就乱了,要你管?”阮葵紧忙别过脸,胡乱拍了拍自己的头发,“我先前说的没错,你就是个衣冠禽兽,今天还大言不惭地说什么发乎情止乎礼。首先,我对你没有情!其次,你一点儿也不守礼……”
“那你要我如何说?难不成在姨父跟前说我们已亲过嘴儿……”
阮葵慌乱捂住他的嘴:“这里可是祠堂,你不要当着祖宗的面胡说八道!”
他瓮声笑着道:“你从前不是嫌我迂腐吗?”
阮葵一惊,又捂紧了些,恶狠狠道:“还是迂腐好,你以后还是迂腐些吧。”
元献轻轻掰开她的手:“那妹妹这般在祠堂打闹,是不是也不合礼数?”
她撒了手,端端正正跪着:“那当然了,你赶紧也跪好,不许和我说话,不许碰我。”
“好,我跪好。”元献朝前拜了拜,腰背又直了直。
阮葵偷偷瞄他一眼,没规矩一会儿,又歪坐在蒲团上。
夜一下静了,她跪得有些累了,往前趴一会儿,又往后倒一会儿,眼皮渐渐地撑不开了,身子一歪,靠在元献腿上睡着了。
元献扬了扬唇,抱着她的身子,盘腿坐好,让她躺得更舒服一些。
她果真无意识双手环抱住他的腰,往他怀里又躺了躺,睡得更香了。
元献嘴角扬得更高了些,脱了外衫,给怀里的人盖好。
天快亮时,他弯身,轻轻在她背上拍了拍,低声道:“妹妹,醒醒。”
“嗯?”阮葵迷迷糊糊抬眸,还没来得及揉眼睛,吓得头一抬,梆一声撞到元献下颌上,疼得元献倒吸好几口冷气,她反而大喊一声,“你干嘛抱我!”
元献无奈扶额:“妹妹睡着了,自个儿往我腿上躺的,我若真想占妹妹便宜,不该我躺在妹妹腿上吗?”
“最好是如此!”阮葵瞪他一眼,整理整理衣裳跪好,没一会儿,眼皮子又重起来。
他轻声提醒:“再撑一会儿,等她们来了,我们应当就能回去了,若是被瞧见打瞌睡,恐怕便没那样容易了。”
第36章 元献这小子会!放!电!……
“噢。”阮葵赶紧又跪好。
元献嘴角弯了弯:“今日也算得上休假一日,你睡醒了来找我玩吧。”
“谁要找你玩儿!让人瞧见再说我们私会?到时候再罚跪,我可不会陪你!”
“妹妹方才不是说对我没有私情吗?既然没有,又何惧流言蜚语?”
“我是没有!可你有啊!说不好你又要对我动手动脚。”
元献忍住笑意:“妹妹不愿去就罢了。”
阮葵轻哼一声,不说话了。
没多久,老夫人身边的槐灵来了,笑着扶他们起身:“老夫人让小姐少爷回去休息,休息好了将家训抄十遍,好对锐二爷那边有个交代。”
“啊?好吧。”阮葵叹了口气,撑着丫鬟的手臂起身,揉了揉腿,拖着步子往前走。
元献抬步跟上,到了她身旁:“妹妹。”
她惊得往后一跳:“你、你干嘛?”
“我帮妹妹抄吧。”
“谁要你帮忙抄……”她说着说着一顿,又扬着下颌道,“但、但你要是非帮我抄不可,那我也只能却之不恭咯。”
“自然,自然。自然是我非要帮妹妹抄的。”
阮葵摆摆手,转身就跑:“好了好了,我要回去休息了,你也赶紧回去吧。”
她昨晚虽是睡了会儿,但未睡好,现下又困倦起来,打着哈欠进了门,可用完早膳洗漱完,躺进被窝了,却翻来覆去睡不着了。
藕香听见动静,轻声进门:“小姐在想什么?”
“没、没想什么!”她赶紧将脑中的身影甩出去,“我这就睡了。”
藕香给她理理被子,笑着道:“昨日元少爷在老爷跟前的那番话说得真好,几个听见了的丫鬟都觉得元少爷和小姐很般配呢。”
“谁胡说的?谁和他般配?都不许胡说!他根本就是表面那般持节自重,他还偷偷亲……”她一下怔住。
“什么?”藕香抬眸。
阮葵又躲回被子里:“反正他不是什么好人,你们都被他蒙骗了。”
“好、好,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奴婢不吵您了,您好好休息。”
她缩进被窝,嘀嘀咕咕半晌,自己也不知自己在嘀咕什么,迷迷糊糊一会儿,睡着了。
梦里,元献又变成了一只大鸟来啄她,吓得她到处乱躲。
睡了一整日,她脑子都睡懵了,正在窗边醒神,藕香悄声走了进来,放了一沓纸在书桌上。
她眨了眨眼,瞧清了纸上的字迹,嘀咕一句:“这样快就抄完了?”
她字写得还行,只是没元献写得那样好,但这纸上的字和她写的很像。其实她早发觉了,先前元献帮她抄书,也模仿了她的字迹。
该说不说,这个呆子,有时还挺细心的。
但她、她还是不太敢见他,尤其是天又开始热了,她白日不爱出门,也不再往元献那儿跑了,正好放田假,也不必再出门,她便安安静静在自己院子里捏泥人。
“小姐。”藕香看她端水喝茶,才敢走近一些。
她头也没抬,继续拿着刻刀在泥人上雕琢:“什么事?”
“元少爷那边又让人来传话了,叫您过去玩儿,说再不去,就要收假了。”
“他没安好心,我才不去呢。”
“这是怎的了?自从上回跪过祠堂回来,小姐似乎便不爱和他一起玩了。”
阮葵放下刻刀,义正言辞:“我从前也不爱和他一起玩儿,你不要说这些让人容易误会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