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她挣扎了几下,没能逃脱,抬眼盯着他的下颌,不满道:“什么叫现下不占?”
元献未答,又道:“以后就算是有天大的事,也先来和我商量商量,好不好?多一个人也多一个人能帮着考量。我答应过你的,无论发生何事,都会永远向着你。”
“可你、你做这些都是为了占我便宜……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元献轻笑:“是,是为了占你便宜……”
她立即张牙舞爪打断:“你看你看,我就说就说,你就是没安好心!你这下终于肯承认了!”
“我要是什么都不图,却偏偏对你这样,那才可怕吧?”元献笑着将她的手握住,“只是占占便宜而已,你不觉得比你预想的那些坏事好多了吗?”
“是好……好什么好!”她气鼓着脸,指尖狠狠戳他的肩,“那我成什么了?我不是和唐姨娘她们一样了吗?我才不要自甘下贱!”
元献往后晃了晃,又坐正了,双眸中的笑未曾消减半分:“妹妹不喜欢我,故而觉着这是占便宜、是自甘下贱,妹妹若是喜欢我,便只会觉着这是件开心的事。妹妹不若试着喜欢我吧。”
“我……”她脑子差点儿没转过来,“谁要喜欢你啊!”
“无妨,我喜欢你就好。”元献手一伸,将她的脑袋按在肩上,摸摸她湿了的裙摆,“那水不浅,鞋袜湿了吗?天还有些冷,当心着凉。”
她安静许多,嘀咕一句:“就算是湿了,也不能脱了吧?这样不是不合礼数?”
“你不是说和我是亲兄弟一般吗?还有什么不合礼数的?”
“你!”她气得又要直起身。
元献手快,将她按回去,除了她的绣鞋:“怕什么?没人知晓,我肯定也不会说出去。”
“你就是占我便宜!”她按住罗袜。
元献摸了摸她的足底,眉头微皱:“都湿透了。”
“和你有什么关系?”她要挣脱。
“如何没有?”元献将她按住,脱了她的罗袜,拧了一把,放在船边晾着,温热的手心握住她一双冰凉的足底。
她扭了扭,稳住长了刺似的屁股,轻哼一声:“即便是这样,一时半会儿也干不了。”
“可总比水淋淋得好。”元献握了握手,看一眼天边的月,又问,“起风了,冷吗?”
“还好,不冷。”
“天不早了,再坐一会儿,我们回去好不好?等休沐了,我再来找你玩儿。”
“谁要你找了?”她将腿往后一收,拿起罗袜往脚上套,“走了走了,我困了,要回去睡了。”
元献低头笑了笑,拿起木桨:“好,回。”
“我来我来!”阮葵快速穿好鞋袜,挽起袖子,夺了他的木桨,奋力摇起来。
小木船调头,摇摇晃晃岸边去,她显然是心情又好了,眉飞眼笑的,一直冲他又是眨眼又是挑眉。
元献只是无奈摇摇头:“累了跟我说,换我来。”
“这也不远,有什么累的?”阮葵摇得更卖力了,一溜烟儿径直到了岸边,往小土块儿上一跳,得意道,“要不要我扶你?”
元献扬了扬唇,将手伸过去:“那有劳妹妹了。”
“你、你……”她惊讶指着他,“你怎么会上不来?你方才上船时可是利索得很!”
“我真上不来,还请妹妹扶我。”
“你以为我会信?你上不来就好好待在那儿吧!”阮葵转头就走。
元献悄声叹息一声,默默下了船,提着灯追上去:“前面黑,你当心别又踩进水坑里。”
“才不会呢,我眼睛好使得很,你才是小心别掉进水坑……”她轻快的声音戛然而止。
元献直觉不对,快步上前,一眼对上前面拿着灯盏的几个丫鬟。
这些丫鬟他曾见过,是他亲姨妈屋里的。
“还请小姐跟奴婢们走一趟吧。”丫鬟们面无表情,眼神冷漠。
阮葵呼吸一紧,下意识便要往后退。
元献不动声色往她跟前挡了挡,笑着朝那几人道:“天黑,劳烦诸位在前引路。”
丫鬟未动。
元献又笑:“在园子里,总不能跑了。”
丫鬟们迟疑片刻,领头的那个率先抬步,其余的也跟着往前去。
元献稍落后一步,回眸看一眼阮葵,眼中带着点点温和笑意。
阮葵垂了垂眼,没说话。
元献又后退一步,微微低头,悄声道:“莫慌。”
阮葵看他一眼,又飞速垂眸:“嗯。”
他又抬头,镇定往前。
天早已黑全,锐二爷的屋子却灯火通明。
锐二爷坐在檐下,唐姨娘裹着毯子坐在他身旁,两旁提着灯的丫鬟如同修罗一般,神色晦暗不明,满身似乎散发着阵阵寒气。
带路的丫鬟分作两排,让出一条路来,阮葵悄悄掀眼,正好对上首位阴森森的目光,吓得浑身一抖,慌忙垂了眼。
“这样晚了,二小姐这是要去哪儿啊?”唐姨娘微微抬起下颌,线似的柳眉微挑。
“我、我……”阮葵两腿哆嗦,嘭一声跪在了地上。
元献眉心微紧,一撩衣袍也跪下:“姨妈。”
“哟,我才发觉献哥儿你也在呢?你们大半夜,这样偷偷摸摸的,是要做什么?”
“葵妹妹她心绪不佳……”
“心绪不佳?”唐姨娘轻笑一声,尖细的嗓音像是长长的指甲划过石头地面,“今儿心绪不佳和人私会,明儿心绪不佳又和人私会,那我们伯爵府成什么了?这样晚了,叫满院子的人一顿好找,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要私奔呢。”
锐二爷突然一拍扶手,怒声道:“我看平日便是你母亲放纵你惯了!你才这般胆大妄为,没个闺阁小姐的模样!”
阮葵吓得又是一抖,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你还哭?你有什么脸哭?要不是我发现得及时,没让你母亲糊弄过去,今日整个伯爵府的脸都要被你丢完了!来人!上家法!”
“打不得啊打不得啊!”老夫人刚好从外面跑进来,连连道,“她一个姑娘家,怎能那样打?她还是个孩子啊,你这个做父亲的,怎能如此狠心?”
锐二爷立即起身,恭敬行礼:“母亲。更深露重的,母亲怎的也来了?”
老夫人急急上前,将阮葵搂起来,护在怀里:“我若是不来,你们今日便要欺负死我的葵丫头了。”
“母亲,您这是哪儿来的话……”锐二爷一抬眸,又看向一旁的刘夫人,语气又冷肃下来,“我就知晓是你,每回她犯错,你都要将母亲搬出来,我便要看看,你这般纵容,她能闯出什么泼天大祸来!今日谁来阻拦都不管用!我必要好好罚她!”
老夫人挺了挺腰杆,也冷声道:“我看谁敢!子不教父之过,难道你阮锐就没有过错吗!”
两相对峙,丫鬟们握着板子,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好,我也有过错,今日就连我一起罚,我打三板子,她打一板子,母亲可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