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他揉了揉靠在肩上的小脑袋,将人拥在大衣里。
路眠侧头望了一眼c会所的灯牌,下意识抱紧了厉枭。他方才路上在想,厉枭若是勉强来陪他过生日,心在别处,那他宁愿自己一个人过。但是现在,他什么都不想去想。这样的怀抱,大概是抱一次少一次了。
在后座,路眠几乎是被吻得缺氧,才被厉枭用大衣裹着抱下车。
“不回家吗?”他仰头看向厉枭,才发现他们来的是酒店。
厉枭低头在那充满水汽的眼睛上又亲了一下:“给你过生日。”
路眠一路脚不沾地被抱上了顶层的总统套,烛光晚餐早已备好,气氛温馨又浪漫。
窗帘缓缓拉开,落地玻璃窗外是c城璀璨的夜景。他们来住过几次,路眠喜欢从这里俯瞰整座城市的风景,尤其是能看到海平面。
厉枭拿起醒好的红酒,走到他面前俯身亲吻:“生日快乐。”
路眠还有点恍惚。这是厉枭第一次给他过生日。过去几年的生日,厉枭不是正好出远门,就是答应之后忘了。
“以前都错过,”厉枭在他对面坐下,“今年补上,你想要什么礼物,都补给你。”
路眠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最开始的两年,他的确盼着每个节日都能在厉枭身边,但后来渐渐习惯了厉枭的来去匆匆,他从来没想过,厉枭还会给他过一个生日。
可能也是最后一次了,看着眼前男人,他的喉咙突然有些紧。
“厉先生,今天你给我送过礼物了。”手上的这块表比他的身家还贵。
厉枭没接话,从一旁拿起一份文件,放在桌面上,推到他面前。
“这是?”
路眠打开一看,是一份房产文件。
厉枭往后一靠,胳膊搭在座椅上,轻描淡写道:“你喜欢这里,就搬过来住。”
路眠诧异地看着手中的文件,又抬头对上厉枭的眼神:“搬来这儿?”
“不喜欢?”
“不是不喜欢……只是,有点突然。”
“突然吗?”厉枭品了一口酒,扯了扯领口,“半岛那边的老别墅,该装修一下了。而且你不是也不喜欢那么多佣人,这边有酒店服务,就不用他们了。”
路眠没有多想,点头答应着。当时厉枭让他从公寓搬到半岛,也没有提前通知他。
“这里离公司也近,我过来方便。”厉枭抬了抬下巴,“签个字。”
“我住过来就是。”路眠把文件合上,他知道只要他一个签字,这房子就过户给他了。这几年厉枭很大方,动不动就要给他送房子车子,但他一样都没要。他想要的,应该是等不到的。
刚刚他看见房产文件的第一反应是,厉枭会让他收了房子然后看远离厉家。其实只要厉枭想让他走,他会立刻搬出去,不拿一分一毫。
他真的希望到时能够这样体面地离开。
厉枭也没再说什么,他知道路眠的性子清高。但路眠收不收是一回事,他给不给是另一回事。
晚餐配的酒是顶级的好酒。厉枭一般是不让路眠多喝的,因为知道他酒量不好。
但是小酌怡情,又是生日,今天他没拦着,路眠便多喝了一些。
路眠平时不会贪杯,而今天他却将杯中的酒喝得一滴不剩,脸上很快就一阵晕红。再次想倒酒时,厉枭面无表情地把酒杯挡了下来,将人抱到沙发上。
他的手触到了厉枭的领带夹,停了下来。
厉枭每天的穿搭都是专门配好的,今天出门时戴的不是这个领带夹。
这是一款颇有设计感的领带夹,但比较新潮,不是厉枭平时会用的款式。江慕宁的专业好像就是设计,路眠有些迷糊地想,也忘了掩饰自己的目光。
厉枭顺着他的眼神,低声问:“你喜欢?拿去好了。”
路眠摇了摇头,条件反射般地弹开了手。厉枭既然从不在他面前提江慕宁,那一定也不喜欢他碰他送的东西。
厉枭看着他僵在空气中的手,皱了皱眉。
“怎么?”
“没……”路眠的神情瞬间黯淡了下来。
厉枭不喜欢看见这种神情,连他自己都难以理解。明明他待人冷淡,也希望别人对他不要过分热情。但这路眠这里不同,他喜欢热情一点的路眠。
这么多年,路眠是唯一一个让他愿意哄一哄的人。
“生日还有什么心愿?”厉枭揉了揉他蓬松的头发,“嗯?”
路眠此刻清醒了一些,收了收神,视线从领带上移开,看着厉枭。
如果是今天早上听见这句话,路眠会很高兴。
厉枭记得他的生日,给他准备惊喜,问他的心愿。
但是现在听起来,一切都这么像最后的晚餐。这些以前他还能奢望一时的东西,以后大概再也没有了。
微醺时总是难掩真实的情绪,路眠都没意识自己已经是眼泪汪汪。
厉枭皱了皱眉,伸手去给他擦眼泪,低声问:“受什么委屈了?”
“谁欺负你了?”
“今晚全都说出来,我给你做主。”
厉家什么难题解决不了,居然还有能让路眠委屈落泪的事?
他一向来让手下的人好生对待路眠,谁都知道这是他厉枭的宝贝,谁敢欺负就是跟厉家过不去。
路眠仰起氤氲的双眸,他这个私心不能说,但是另一个私心,他不得不说。
借着酒劲,他鼓起勇气开口了:“厉先生,过完年后舞校有一场很重要的舞剧演出,关系到能不能加入皇舞……”
舞剧档期早就定下了,原本大都会的场地就很吃紧,他们这样名不见经传的小舞校根本不可能定上。他已经开始联系其他的小剧场了,但大都会院长知道后生怕得罪厉枭,硬是给匀出了一天。
路眠望着厉枭,认认真真地说:“这出舞剧,我想自己演。”
第5章
路眠刚刚在路上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如果提一次不行,他就提第二次、第三次。这次演出他是一定要上的。虽然喝得微醺,但他还是能记得练好的说辞。
厉枭果然没接话,深邃的眼眸盯着他,让他有些慌张。
沉默半晌,男人才抚着他的后颈,低吟道:“就这事儿?不就是一个舞蹈学校,能一天天让你这么紧张。”
路眠继续认真解释:“如果舞校能被皇舞收编,就能有更专业更好的老师上课,我就不用这么忙了。”
这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或许厉枭现在想让他忙一点呢?毕竟可能已经不需要他的陪伴了。
厉枭用手缓缓将人扣向自己:“就算没有这什么舞剧,我一句话,管他什么皇舞红舞,你想买哪儿不行?”
路眠从没向他要过什么,但只要路眠开口要,这点钱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可偏偏路眠对这句话却没有任何反应,这让他很不悦。
他见不得路眠哭,但这男孩永远清冷寡淡得像月亮上的雪,也不知道能被什么打动。厉枭想到这,惩罚一般地撬开了面前紧闭的双唇。
而这一次被吻时,路眠的酒劲更上头了,难得不顺从地撇开了脸。
“厉枭,我不要你帮我,我要自己带着舞校……光明正大地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