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7章
说完，他露出疲惫的神色，长叹道：“人老了，体力也跟着不中用。小忍啊，我在这附近的中餐馆定了位置，赏脸的话，带着你这个小徒弟陪我吃顿午饭吧。”
聂予忍笑着说：“陈老客气，能得您的邀请，是我的福气。依然，今儿中午，咱们师徒二人就厚着脸皮，蹭陈老一顿午饭。”
凤依然很有眼色，无视沈珈琦嫉妒的目光，笑意盈盈地跟了过去。
看着三人扬长而去，留下一众眼红者又是羡慕，又是不甘。
收了一个好徒弟，待遇就是不一样。
张教授目光阴沉地瞪向给自己拖后腿的沈珈琦，此时他真是万分后悔，带这么一个不成器的东西过来丢人现眼。
至于那个被奉为书法大家的孙伯庸，早就一脸愧色地消失在人群之中。
毫无疑问，拍卖会环节，才是此次交流会真正值得众人期待的重头戏码。
来自四面八方的宾客日盼夜盼，盼的就是这一天的到来。
主办方以做公益为由，将一些老收藏家邀请至此，除了趁此机会在会议上进行学术交流，同时也希望这些老收藏家们能够将压箱底的宝贝拿出来给大家欣赏。
哪怕底价叫得太高卖不出去，能够令众人一饱眼福也是好的。
第二天一早，拍卖会隆重举行。
听说那位近代书法大家孙伯庸身体抱恙，昨天晚上便提出辞行，匆匆忙忙离开了榕城。
众人对此晦莫如深，表面不说什么，心底都很清楚是怎么回事。
没想到孙伯庸一把年纪，气性居然如此之大，不过是在众人面前被一个小辈下了面子，就气得抚袖离去，真是小肚鸡肠、毫无风度。
同样没来参加拍卖会的，还有张教授的助理沈珈琦。
至于她为什么没来，并不在宾客们的注意范畴之内，一个默默无闻的小辈而已，谁管她高兴与否？
张教授倒是来了，却是远远躲在角落处，生怕被聂予忍抓到把柄，找他晦气。
自己的学生昨天在众人面前出了大丑，甚至还得罪了大名鼎鼎的陈老，他身为师长，身上有推卸不掉的责任。
可不敢在这种时候失了人心，所以只能躲在不显眼的位置上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拍卖会开始，陈老在聂予忍和凤依然师徒二人的陪同下重新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之内。
换掉那身堪比工作服的套装，今天的陈老，穿了一套黑色立领中山服，白了一半的头发被梳理得十分整齐。
与昨天那略显狼狈的样子相比，今天的陈老，既威严，又霸气，成为众人所瞩目的焦点。
表面看去，陈老的年纪界于六、七十岁之间，了解真相的人都知道，陈老今年已经年过九十，能够将自己的容貌保持得如此年轻，据说陈老手中藏了“灵丹妙药”。
陈老是古董界真正的大收藏家，不但辈份高到无人能及，每次露面，拿出手的东西都堪称精品中的精品。
主办方能够在短短时间内请到这么多重量级宾客，借的就是陈老的名声。
出现在会场的，绝大多数都是资历颇深的老爷子，眼看着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比他们年长十几岁甚至几十岁的陈老却越活越年轻，这让众人心底无法不怀疑陈老手中藏着“不老仙丹”。
众人不敢期待长生不老，但能够趁此机会寻到延年益寿的妙方，也算是不枉此行。
随着拍卖会正式开始，第一件拍卖品也在主持人的宣布之下被展示在众人面前。
是一幅骏马图，据说是历史上某位书法大家的封笔之作， 骏马图被展开时，不少对字画感兴趣的收藏家们交头接耳，低声品评这幅画的价值和意义。
起卖价是三万九，最后被一位字画收藏家以六万八的价格拍了下来。
是第二件展品，一套紫砂茶具。
第三套展品，一只拥有上千年历史的描金花瓶。
凤依然年轻了一些，对老爷爷们喜欢的那些收藏品并不怎么感兴趣。
昨晚睡得依旧不好，趁人不备，她捂着嘴，偷偷打了个哈欠，眼神朦胧，一副要睡不睡的样子，看上去可怜又可爱。
从头到尾，坐在她身边的聂予忍一直在摆弄手机，有时候看看新闻，有时候刷刷微博。
当凤依然按捺不住，捂着嘴打完第五个哈欠时，附在聂予忍耳边低声问：“教授，这都拍完第十八件展品了，就没有一件东西入得了您的眼？”
聂予忍比她还无聊，低声回了一句：“我办公室里收藏的东西，随随便便拿出几样，都能辗压那些拍卖品，你说我会不会看上那些无聊的玩意儿？”
第810章 凑乐子
凤依然小声问：“所以前面被拍走的几件物件儿都是假的？”
聂予忍摇头：“是真的，不过不值那个价，没什么收藏意义。”
陈老的声音插了进来，笑着说：“你师父的眼界儿高着呢，寻常玩意儿，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经过昨晚一顿饭，凤依然与这位陈老之间已经算是略有交情。
老爷子虽然是学术界的泰斗级人物，为人谦和有礼，对她这个小辈也是极其欣赏，无形中倒是让凤依然对他亲近了几分。
凤依然小声问：“陈老，听说您是古董界的大收藏家，这次拍卖会，应该也有您带来的宝贝吧？”
陈老笑容不减：“都是些小玩意儿，拿到这里，无非是给诸位凑个乐子。”
凤依然环顾左右，见其它宾客都沉浸在拍卖的热情之中，她捂着嘴巴，认真询问：“陈老，我听小道消息说，您年过九十，却将容貌保持得如此年轻，定是藏了可以返老还童的灵丹妙药，这事儿是真的吗？”
聂予忍白了徒弟一眼，训斥：“你傻啊，就算老爷子真有灵丹妙药，他能告诉你吗？再说了，你年纪，要灵丹妙药干什么？想退化成襁褓中的小婴儿？”
凤依然吃瘪，鼓了鼓双颊，小声咕哝：“我就是好奇而已。”
陈老却哈哈笑了两声：“小忍，从你徒弟的身上，我仿佛看到了你当年的影子。”
聂予忍抽了抽嘴角：“我怎么可能会像她这么幼稚？”
陈老笑容更甚：“人生在世，谁没做过几件幼稚的事情，所以说，年轻就是好啊。”
几人的对话，被周围几个有心倾听的拍卖者听得真真切切。
他们不敢明目张胆地问出心中的疑问，却不想凤依然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片子替他们问了出来。
所有的人都竖起耳朵，等着陈老给出答案，如果真有灵丹妙药，哪怕倾家荡产，他们也要得到一颗。
陈老无视旁人的反应，颇感慨地说：“哪有什么灵丹妙药，是你们将我想象得太神秘了。”
“我和你们一样，也是普通人，没有什么稀奇古怪的地方，容貌与实际年龄不符，大概是我心态比较年轻吧。”
“人生在世，活的不就是一个心态吗。利益相争、尔虞我诈，每天算计来算计去，会将自己的日子过得一团糟。”
“我活到今天这个纪年，靠的不是补品和补药，而是与世无争的心态。等你们领悟了这个境界，自然会知道其中的玄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