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林斜硬着头皮说: “今早胃里反酸。”
  医生: “昨天吃什么了。”
  林斜: “喝了酒。”
  医生: “之前有过吗”
  林斜: “…没。”
  医生: “确定”
  林斜: “…确定。”
  医生微笑: “我不建议说谎。”
  封叙见状哪里还不明白，他转身: “我出去，你老实说。”
  林斜: “……”
  你都出去了，不就认定我刚刚在说谎了吗出去有什么意义。
  医生带着笑: “年轻人不爱惜身体啊。”
  林斜: “……”
  几年没见，这个医生脾气好多了，他刚认识封叙那会来看病可是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林斜老老实实说自己情况，然后喜提一张胃镜单子。
  因为昨晚喝酒，医生让他明天来做，空腹八小时。
  林斜出门看着站在墙角的封叙。
  “咳。”
  封叙转身: “怎么样”
  林斜: “明天来做胃镜。”
  封叙看了单子，接过去保管: “明天我和你来。”
  “现在我们去吃早餐。”
  林斜乖巧: “好。”
  路上林斜看着封叙的脸色，试探问: “吃什么”
  封叙: “小米粥，养胃。”
  林斜: “其实不是很严重。”
  封叙停下。
  林斜眨眼。
  封叙盯着林斜一字一句问: “你现在疼吗”
  “说实话林斜，你要是说假话……我就……”
  封叙没说自己就怎么样，林斜看着封叙红润的眼睛却说不出假话: “细疼，能忍。”
  封叙咬牙: “几天了”
  林斜: “这个我真没说谎，今早开始疼的。”
  封叙: “那你出现这种情况多久了”
  林斜: “……”
  封叙: “答不出来还是说当年的胃病就没好全，这几年时不时就有这种情况林斜，你最讨厌吃粥，可是这一年里你有好几次早上主动说吃粥，是胃疼吧。”
  林斜由衷地说: “你是福尔摩斯叙。”
  封叙一下被气着了，沉着脸转身走在前面。
  林斜追上去: “不是，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只是有一点点痛，就一点点。”
  “封叙，封叙。”
  林斜快步追上封叙，结果就看见封叙大滴大滴的眼泪。
  林斜麻了。
  这辈子分为两半，前一半他最怕他妈妈的眼泪，后一半最怕封叙的眼泪。
  林斜: “对不起，别哭了，我不该瞒着你。”
  封叙也不擦眼泪，泪眼婆娑盯着林斜: “我以前天天和你睡，我只要想到我明明就在你身边却不知道你胃疼，你就这么忍，忍到自己睡着，我……哥哥，我好自责，如果我是个大人，如果我能给你依靠，你是不是就能说出来了，都怪我，怪我不成熟，怪我不够让你信任。”
  封叙越说林斜越觉得自己该死。
  怎么就扯到信任和依靠了，他就是前半辈子医院住久了，只要疼不死坚决不去医院半步而已。
  林斜: “不是，你误会了。”
  封叙: “我没误会，哥哥，都是我不好。”
  林斜: “……”
  他找出纸巾仔细给封叙擦脸: “我保证，以后无论大小病痛，不舒服我一定给你说好不好，不哭了。”
  “哪里是你不好了，你好得很，你很好，是我不好。”
  封叙: “真的。”
  林斜: “真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封叙才破涕为笑。
  林斜松了口气: “不提这个，我们去吃早餐。”
  封叙被林斜拉着。
  眼里那点泪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眼神晦暗，盯着林斜拉着他的手。
  你真的不乖，一点都不爱惜自己身体。
  两人来到早餐店。
  封叙伸手去揉林斜的胃。
  林斜吓一跳: “干什么”
  封叙: “不疼”
  “我去给你倒杯热水。”
  林斜: “哦，好。”
  封叙倒了热水给林斜。
  接着伸手去给林斜揉胃。
  林斜有一点不自在，在人家店里呢。
  封叙: “病人没有选择权，哥哥，想要命令我就必须身体健健康康的，你一切都好我就都听你的。”
  林斜一巴掌拍在封叙手上: “会不会说话，命令这个词都出来了。”
  封叙没觉得不对，就是命令。
  “林斜，我外婆生病也是这么瞒着我，等我发现时已经成那样了，你别吓我，求你了。”
  林斜心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 “对不起。”
  “以后不会了。”
  封叙: “胃不好以后就不能喝酒了，江晋哥他们会理解的。”
  林斜: “别，他们都不知道我曾经有过胃病。”
  封叙冷着眼神: “那你喝吧，以后你喝一杯我喝两杯，看谁先进医院。”
  林斜咂舌。
  “威胁我呢”
  封叙又软了，可怜兮兮看着林斜: “我只有你了，林斜，我只有你，你要是出事了我怎么办我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意义了。”
  “你生病无论什么病我都不愿意看到，我宁愿全是我疼你知道吗”
  “哥哥，别拒绝我这个请求。”
  “我很怕，怕你生病，怕你疼。”
  林斜张嘴顿了会又闭上，半晌才道: “不喝了。”
  封叙一边给林斜揉着胃: “你本来也不喜欢喝酒，一年喝酒的次数就是聚会的次数，以后大家可以换一种玩的，不会影响的。”
  “等你胃养好，怎么喝我都没意见。”
  林斜: “好。”
  他望着封叙，心里温情上来: “我知道你为我好，不会让你担心了。”
  封叙抬眼，恢复平常样子，他撒娇抱怨: “哥哥你今天吓到我了，以后我都要和你睡，要不然痛了也不告诉我。”
  林斜揉着额头: “我看是你害怕吧。”
  封叙: “我才不怕呢。”
  林斜: “不怕在家里可能不怕，出去也不怕吗那竞赛前一天晚上为什么半夜给我打电话又不说话。”
  封叙愣住。
  那天晚上他是梦见了林斜，醒来疯狂想林斜不知不觉打了过去，只一秒他就挂了，想起自己做的梦，烫手一般将手机扔去床脚。
  是没挂断吗
  封叙找出手机，查到那天的通话记录，显示两人通话了两个多小时。
  封叙心如鼓点，心虚又带着不可察觉的期待: “你听见了”
  听见他小声喊他的名字做着污秽的事情了吗。
  林斜: “听见你呜咽声，太远了，手机不知道是被你塞被子里了还是怎么了，我喊你你都不应我。”
  封叙紧张地问: “还有呢”
  林斜: “没了。”
  那天他也心虚，熬夜玩游戏接到封叙电话，第一时间接通后没听见声音，一边小心翼翼等着对面说话一边操控人物听着游戏脚步声，直到打完都没听见对面的声音才试探着喊封叙，没人应，只是在音量拉到最大听见几声含糊不清的呢喃。
  林斜: “做噩梦了”
  封叙: “…”
  说不上是失落还是庆幸，他道: “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