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他能做的也只有这点了。
  老人摇头:“我和幺幺真的谢谢你。”
  林斜笑笑没说话,让封叙抓紧吃。
  封叙早上是吃了早餐的,吃了一碗清粥。
  他打开早餐,是肉丝卷。
  封叙咬了一口:“谢谢哥哥,哥哥快吃早餐。”
  林斜打开粥,封叙是怎么每次都猜到他没吃早餐的,他在封叙眼里就是天天不吃饭的人吗?
  林斜一边吃粥一边想。
  外婆:“几点了?幺幺要迟到了吧,快去上学,我这里有医生护士。”
  封叙僵硬了一下,他看了一眼林斜。
  林斜什么都没说。
  封叙松了口气:“好,我马上就去,来得及的。”
  外婆:“快去吧幺幺,迟到了不好。”
  她一个将死之人,不能再拖累封叙读书了。
  封叙:“好,我这就走。”
  封叙吃完林斜带的这份早餐,胃里总算有了充实感。
  他看着林斜。
  林斜:“老人家,我下次再来看您。”
  封叙外婆:“好,孩子,你也快去忙吧。”
  林斜:“再见。”
  外婆笑着撵两人出门。
  看着人出了门她才重重叹气,这个孩子看年纪也小,哪来的这么多钱啊。
  看着这个孩子的衣服,家里父母在时可能也是富庶家庭,这些钱怕是父母留给他的生存本。
  她不仅拖累了幺幺,还拖累了个好心孩子。
  外婆躺着,眉眼间全是愁。
  门外封叙问林斜:“哥哥你还读书吗?”
  林斜:“没读,休学了。”
  封叙:“这样啊。”
  两人一起出了医院,封叙要去店里帮忙。
  “哥哥,你早上又忘记吃药了。”
  林斜看着这个才达到他胸膛的孩子:“记得的,回去吃。”
  封叙:“一定要吃。”
  林斜:“嗯。”
  封叙又问:“哥哥,你还有钱吃饭吗?”
  “我还有十天就发工资了。”
  林斜笑起来:“担心这个干什么,我还有钱吃饭,你的钱收好。”
  封叙低头没说话。
  林斜:“按规定,一周十块,十天过后还十块。”
  封叙:“太少了。”
  林斜:“你外婆那边可能还有用。”
  林斜知道是肯定还有用的,他那天晚上和封叙去交钱也算了解了封叙外婆的病,说句不好听的,现在只是延缓死亡。
  如果不是在医院靠药物养着,不出一星期就要出事。
  林斜:“不用考虑我,你的钱存着吧,多吃点,你瘦了你外婆看得出来。”
  封叙没说话,过来会才仰头笑:“好。”
  他存着,随时可以还给大哥哥。
  林斜又摸了摸封叙的头:“去吧。”
  封叙跑出去两步又停下,他回头小心翼翼问:“你明天还来看我吗?”
  林斜:“你照顾好你外婆就好。”
  封叙明白,这就是不来了。
  林斜回家躺了很久很久,他才去见了张律师。
  他昨晚做梦想起来一些事,他妈妈很多东西都安排好了,他要去确认一遍。
  林斜来到张律师那里,果然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林斜:“我之前质询您这样让他净身出户,您说很难是因为什么?”
  张律师:“这些东西只能让他将明面上的财产交给你,暗地里的不可能,所以我的建议是你还没成年之前不要让他有任何察觉。”
  徐文混了这么多年,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被他们抓住。
  他只能尽可能地给林斜争取更多的东西。
  林斜明白了:“谢谢。”
  张律师道:“我是你外公外婆资助起来的学生,如果没有他们就没有今天的我。虽然我很想建议你回去,忍气吞声让他降低防备,不过想了想算了。”
  林斜:“嗯。”
  让他去和徐文虚与委蛇难度很大,他怕自己忍不住。
  张律师:“你的卡被他冻了,我先给你三万块现金,以后找我手机联系就好,线下我们少见面。”
  林斜明白了,确实要少见面,徐文认识张律师,今天是他莽撞了。
  林斜:“好,谢谢。”
  望着林斜和她有几分相似的脸,张律师温和笑了一下:“谢什么,快回去吧。”
  林斜拿着钱出门。
  天色已经黑了。
  林斜在寒风里想着今天的事,只能说世事无常。
  路过花店,林斜买了一枝绿色乒乓菊。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等回神,人已经站在医院门口了。
  林斜看着医院的亮光,他和医院还真是有缘分。
  进去没两步他又退出来,去旁边的摊子上买了份宵夜。
  大步来到病房前,里面封叙正在和他外婆说着什么,两人脸上都是笑意满满。
  封叙手里还拿着饺子。
  林斜看了好一会,没进去,只是将宵夜放在门前。
  出了医院他给封叙发短信。
  【给你买了宵夜在门口。】
  冷风吹过,林斜将手揣进兜里,呼出一口白气往家走。
  冬日的夜里,路上行人都寥寥无几。
  林斜很冷,他望着远处的绿化树干发呆。
  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怎么树干都挂起了灯笼。
  或许是林斜站得太久了,久到一个小女孩拉了一下他的衣服。
  林斜低头。
  小女孩拿着一个帮着彩灯的发箍:“大哥哥,今天冬至,买一个吧。”
  林斜:“冬至。”
  原来是冬至啊。
  林斜:“冬至为什么要卖发箍啊,这个跟今天没什么关系吧。”
  小女孩语塞不知道说什么,睁着大眼睛看着林斜。
  林斜拿了一个问:“多少钱?”
  小女孩松了口气:“十块钱,大哥哥。”
  林斜付了钱,拿着发箍看了两眼,小孩子的玩意啊。
  他又呼出一口白气,太冷了,还是回去吧。
  走了两步,林斜干脆跑了起来。
  他有多久没跑过了?
  他不知道。
  肆意地奔跑,不需要认路地跑。
  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冻得生疼的耳朵,手上握紧发箍,发箍上面的彩灯陷入手心的手,留下一个个红痕。
  林斜跑了许久,来到了河边。
  对着河水想笑又觉得自己是疯了,复杂的情绪最后只剩呆愣,就这么盯着河水。
  直到脸被风一吹,冰得他刺痛。
  林斜伸手摸了摸,他居然哭了。
  他抓着护栏坐在河边,脸上突然被什么蹭了一下。
  林斜抬头,是一支绿色乒乓菊。
  封叙气喘吁吁,没说他出医院找了多久;没说他看见林斜后跑过去林斜却跑了,他在后面追了多久;也没说他喊林斜一路,林斜没听见。
  他只是坐在林斜旁边喘着气道:“哥哥,好美的花。”
  林斜下意识去摸口袋,他的花呢。
  好像和夜宵一起放在病房门口了。
  封叙笑起来:“哥哥,这个发箍是给我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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