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你,会做豆腐吗?”沈财生微微放松了坐得笔直的身子,像跟朋友聊天似的,姿态有些懒散。
  杨小溪嗯了一声,随即又谦虚道:“没有我妈做得好。”
  “能帮我们做豆腐吗?”沈财生又问。
  杨小溪像是觉得他在说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她有些诧异地看着他,却是不回答。
  “怎么,不可以?”
  沈财生吓人早已经有自己的一套,他说:“你可以不急着回答我,可以去啤酒厂打听打听沈财生,再来找我。”
  见杨小溪还不开口,他冷她一眼,“听到了吗?”
  “听……听到了。”杨小溪又哭起来了,那眼泪跟流不完似的。
  “哭什么?”沈财生一拍桌子,突然发难,“我打你了吗?”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对方哭得更凶了。
  “行了行了,老子最烦女人哭!”沈财生起身准备离开,嘴上忍不住吐槽,“知道的你是被打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请你做豆腐不给你钱呢。”
  ”今晚我们来找过冯娘的事儿别说出去。只要你能帮我把事儿办好了,你想怎么收拾你爸,我帮你。”
  老游见沈财生要离开,他看了杨小溪一眼,从兜里掏出五块钱扔桌上,“去买点药擦擦。”说完赶紧跟在沈财生的背后出了屋子。
  刚踏出院门,一阵风吹来,差点把老游的三魂七魄都给吹走了,他打个哆嗦再一看沈财生已经走到大路上了。
  “等等我,你赶着干嘛去呢,你等等我。”追到沈财生时,老游都快冻成二傻子了。
  “靠,这尼玛都要立春了怎么还这么冷!”
  沈财生跟他像是处在两个世界,走在风里就像长在风里似的,那风吹自己不吹他?
  “你信她说的话吗?”沈财生不说话,老游只能说两句他愿意听的。
  “问你话呢,你在家也是这么对你媳妇的?难怪会被赶出来,这不是活该吗?”
  他说完,沈财生拎着他转了一百八十度,他正开口,仿佛迎风吃了一嘴巴的冰碴子,这时才听见沈财生的声音。
  “能回去再说不?都快冻死了,还在这儿叽里呱啦的。”
  也不知道今晚这天儿是怎么的,来时还好好的,转了一圈冻得人骨头生疼,两人一路返回,躲到炕上这才舒服了不少。
  “靠,去一趟啥事儿没查到,人差点没了。”老游裹在被子里,忍不住冲沈财生撒怨气。
  他这个人调查人有一手,但是他是要讲究方式方法的,从来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沈财生平常做任务面对敌人的时候就是个疯子,没想到他对自己也这么狠,可一看对方这样子,老游诧异道:“是有收获?”
  他当然知道沈财生所说的什么做豆腐不过是借口,他们非得找这么一个大冷天的晚上去找人做豆腐吗,这不是搞笑吗?
  “她说的话,我一句都不信。”
  “啊?你什么意思?你是说冯娘不是他妈?”老游脱口而出。
  沈财生斜睨他,这是被冻傻了吧。
  “她家有情况,到时候再让人盯着点。”他一时间也说不明白,感觉这种事儿,得靠自己去琢磨。
  今天他们两人过去时本来是打算暗中打探的,没想到刚一过去就发现刚才那女人被绑着放在了厨房里,而且还鼻青脸肿的。
  这种情况他们两人本是不该现身,可偏偏今晚的天气极为异常,要是他们两人不救人,那姑娘会被冻死也不一定,好像老天都让他们救人似的。
  其实她说的话倒是没有什么破绽,哭得也挺楚楚可怜,可恰恰是她那楚楚可怜的样子让沈财生对她产生了怀疑。
  老游虽然觉得根本没什么问题,但严格意义上来说沈财生是他的领导,他自己也从不会质疑沈财生的决定,这人邪门的很,在执行任务时就没怎么犯过错,“行,这事儿交给我。”
  沈财生嗤笑着斜了他一眼,起身把被子掀到了一边,“别看到个姑娘就往上凑,钱烧得慌可以给我。”
  “五块钱而已,小爷出得起,你干嘛去啊?”老游看他鞋子都穿上了,这是要走?
  沈财生起身把衣裳拢紧了些,看似随意道:“回家去。”
  “外边儿那么冷,你回家再把凉气带给你媳妇了,家里不是还有个小崽子呢嘛。”老游跟他也就是平日里说话损些,但是碰上该关心的时候也不含糊。
  袁玲玲和沈财生的事儿,他一直是放在心上的,只希望两口子能好好过下去,开始虽然有那么点膈应人,但就像老大说的,都已经结婚了,还有什么过不去的?
  沈财生也领他的情,可又不想多解释,“我知道,你睡吧。”他说。
  都多少年的兄弟了,这事儿不想瞒,他也瞒不住。
  “我要回去,明天得去离个婚。”
  第十八章:“哑巴”
  堂屋门传来响声, 袁玲玲便醒了。
  她脑子昏昏沉沉感觉比其他任何时候都要重。
  然而,等了半天没等到沈财生进屋,她心里顿觉怪异。
  “沈财生。”她喊了一声才觉自己声音都哑了, 她好像也着凉了。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 意识到自己可能也生病了,她就感觉自己头晕眼花、口舌干燥,现在只想喝口热水。
  还好她一向有晚上在房间准备热水的习惯, 慢慢悠悠地撑起身子,更觉头晕目眩,仿佛整个房间都在转悠。
  而隔壁的沈财生此时还一无所知。
  他到底是把老游的话放在了心上,回家之后便想着祛一下身上的寒气再进屋看看孩子,今晚他还是打算睡在客房,既然以后都不做夫妻了, 那牵扯自然是越少越好。
  沈财生从角落的箱子里翻出一床从前已经睡紧了的被子出来, 天气寒凉, 那被子如同铁块儿一般摸起来硬邦邦的,不过沈财生毫不在意。
  做任务时什么艰苦环境没碰到过,风餐露宿那是常有的事儿。
  谁知他方才把被子铺好,就听见隔壁传来砰的一声响。
  几乎是本能的,沈财生手中东西一扔, 仿佛瞬移般冲到了主卧。
  “怎么了?”
  他话说出口才看到袁玲玲右手拿着杯子,左手拿着一只已经碎掉的暖水壶的壳子, 傻愣愣地望着地上已经破碎的内胆。
  见他来了,袁玲玲才抬头委屈巴巴地说:“我……我不是故意的。”
  一说眼睛还红了。
  沈财生大跨步走过去, 他身上还穿着刚才那件军大衣, 大衣被风雪滚过一遭,还没靠近, 袁玲玲已经真切感受到了他身上的凉意。
  服软几乎是本能,袁玲玲叹息着小声开口,“有点疼。”
  沈财生嗯了一声,把暖水瓶的壳子接下来丢到一边,而后把她摁到床上坐下,蹲下身来直接帮她拿掉了踏在脚上的鞋子。
  袁玲玲下意识往后一缩,却被沈财生捉住了脚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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