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盛祈风面色红得如红布一般,指了指门口,窘迫问道:“那小弟再回去敲一遍门……”
镜尘板着脸白了他一眼:“罢了.......”
向着盛祈风指了指觉枫:“还不快叫人……”
祈风连忙转过身,朝觉枫抱拳,他的手擎在半空多时,结巴了半晌,不知该说什么。
镜尘看他一副不知所措模样,唇角松了松:“叫哥哥。”
祈风眨了眨黑白分明的眸子,笑吟吟喊了:“聂哥哥。”
盛祈风本是个受宠的,自小撒娇手到擒来,一张嘴甜腻得紧。
镜尘撩了眼觉枫,挑了挑眉:“让你叫哥哥就叫哥哥,谁让你煽风点火了……聂哥哥……”
觉枫眸子在两人之间转来转去,看性子活络,仍是个孩子的祈风吃了瘪,不好插言,小心翼翼的拽了拽镜尘袖口。转头将话头岔开向祈风问道:“不是带东来了吗?”
“哦哦,在此.......”盛祈风挨了训,嘴唇微微撅着,看觉枫问他,不敢耽误,从袖口掏出一物,呈了出来。
打开净白丝帕里边藏着个歪七扭八的窗花,窗花形状是个“小马驹”,那只“马驹”样子一言难尽,却被人呵护的很是精心,纸张斑驳看着有些年头,形状倒是完整如初。
“这就是信物……”觉枫眼中露出惊诧。
“不错,派人问了几遍,传回信来,都说确凿无疑。”祈风明亮眼眸中满是郑重神情。
镜尘眼疾手快将“信物”抢到手中,“这个我另有筹谋……”
觉枫不想与他祈风面前拉扯,将话咽了回去。
祈风不明所以,倒是想起了自己的“要事”,睁着圆眸问道:“兄长可要带我去围猎夜狄人?小弟弓马也算娴熟。”
镜尘将“信物”收到袖子中,笑着摇头:“非也,围猎夜狄人人手充裕,用不着你小王爷前去。”
“那兄长是要我驻守鹄州城?”盛祈风本信心满满要去围夜狄人,被皇兄否了,继续猜度。
镜尘又摇头道:“还是不对。”
盛祈风被他逗得百爪挠心一般,在屋中走了几个来回。
镜尘端坐在桌前,拿起茶盏吹了吹,啜了口:“好了,你消停些,为兄准备派你去鹤州。”
“鹤州……”盛祈风一听这两个字,双手撑桌,白玉似的脸庞怼了过来。
镜尘郑重站起身来,走到祈风面前,伸手为他整了整衣领,拍拍其脸颊:“祈风,你是大奕国的王爷,身份贵重,为兄若只是扔你到军中磨枪练箭何时不可……大敌当前,御下之术才是你真正历练……”
“可兄长,我怕……”祈风对从军历练向来跃跃欲试,可大敌当前摆动一帮骄兵悍将,他心里空落落的没底,额间沁了密汗掠过眼梢滚了下来。
镜尘指尖划过为他擦去汗珠:“凡事总有第一次,这些时日大大小小差事都做得不错,为兄看在眼里。鹤州的情形,我了然于心,你不必担忧,拿出点盛氏子孙的骨气来。到时候让廉谦陪你一同前往。”
第109章 熙熙融融
制衡这些骄兵悍将并非“开年之祭”上开弓搭箭这样的“场面事”可比……可皇兄胸有成竹,又遣派身边得力人手相助……
祈风闻言身上如被灌注了股力道,他深深颔首:“弟弟明白,定不辜负兄长栽培。”
镜尘略一沉吟,拍拍他仍稍显稚弱的臂膀,清了清喉咙:“还有最为紧要的一条,无论何时保命要紧。为兄可是在皇祖父那边下过军令状,平安带你回去见他老人”
祈风从军以来头一回眼眶发热,他有股少年倔强,不欲在皇兄面前落泪,侧过头去答了声:“欸!”
祈风只沉了片刻,便与镜尘告辞,回去收拾行装奔赴鹤州。
祈风离去背影远到有些模糊,觉枫微微叹了口气:“不过仍是十五六岁的孩子……”
镜尘睨了眼觉枫,嘀咕道:“我十几岁的时候已然独当一面……”
觉枫举着杯茶饮了一口,从杯沿窥过去:“王爷得天独厚,这世上有几人能与你相比?”
镜尘嗤嗤一笑,“继续说,本王爱听……”
说起来也是奇了,这同样的话,旁人说起来便觉得他们是溜须拍马、包藏祸心。从他口中说出来,便觉得是金玉良言……
觉枫看他面目期许,调转了话头:“你果然放心他去鹤州……”
“鹤州城池坚固,瑞军没那么容易拿下。只是将帅不和实乃祸患。老将军看在皇祖父面上定不会难为祈风……单远昊嘛,祈风毕竟是王爷,再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忤逆。鹤州能调停到何等境地,便要看祈风的胸襟、手段了.......”
“砰砰砰”房门轻响,接着屋外之人朗声道:“王爷,早膳备好了。”
“进来吧……”镜尘眼皮也没抬,自若地说了句。
来人轻推了房门,手中托着餐盘,餐盘之上是一式两份的早点。
觉枫看来人眼生,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眼。
来人礼数周全地将餐食布在桌上,便要躬身退下。
镜尘兀得想起了什么,扭身提点道:“赵硕,廉谦走的这段时日,与昊都、鹤州、燕州的来往事无巨细报于本王,有不明白的立刻便要问,万万不可耽搁……”
赵硕赶忙称是。
他自打调到王爷近前,没有一日不是尽心尽责。这些日子师傅要送小王爷去鹤州,他更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敢出半点纰漏。
临走时,赵硕偷眼瞧了瞧王爷身畔之人。一见之下,心中长舒了口气。果然神采英拔,怪不得王爷青眼有加。以前耳闻的种种便都说得通了……
毕竟不敢久留,赵硕将摄政王说得铭记于心,躬身退下。
晨光透过窗打在桌上,觉枫、镜尘安静吃着饭,白粥泛着油花,咸香鱼肉鲜味久绕不散。
觉枫伸出舌尖舔了舔唇上的米浆,见镜尘静静瞧着他出神,面皮霎时微微发烫,他粲然一笑,拿出帕子在唇上揩了揩,握住镜尘手掌:“想什么呢……”
没等镜尘说话,柔光落入眼中,他兀得想起了什么……
“等我……”
不消多时,觉枫从屋外进来,擎着一只手掌大小,金镶玉竹制成的乌篷船。竹船被扎的紧实细致,绿的部分如玉,黄色部分似金,油亮同时发着润泽的水头,倒似是刚从水中拖到岸上的行船一般。
镜尘见了此物,也想起了一物,起身到书桌前拿回一辆小木车。
小木车材质敦实,精工细致。一车一船两物摆在一处,看得出出自一人之手。
“你从何处得了此物?我当日分明做与明焰玩的……”
“可不就是那小子在我眼前显摆,木车之上分明刻着‘与镜尘’……”
觉枫听了一愣,“那这车子是你……”
“本王的东概不外借……”盛镜尘指尖摩挲着小木车上磨得发白“与镜尘”三个字,脸上浮现得意笑容:“后来母妃来信还提说那小子寻不着这小车,折腾了许久……”
“这船……”他又摆弄着里外上下的寻“与镜尘”三个字,连“乌篷船”的篷顶也未放过,终是未能找到,心中有些泄气,将船放在桌上,不死心地斜睨了眼:“不会是送他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