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池楽什么都还没看到,就被项斯然捂住眼睛了,怎么扯都扯不下来。
  “斯然哥,你遮住我眼睛做什么,我什么都看不到了。”池楽说道。
  项斯然看着那人露出的大片皮肤,不知道为什么他并不是很想让池楽看到别人的身体。
  “斯然哥?”池楽眼前一片黑,这其实让他没什么安全感。
  池楽下意识地就更加挨近项斯然,手揪住项斯然的宽大衣袖。
  项斯然像是感觉到池楽不安,立马将人搂到怀里,同时把手放下来,改为揉着池楽的后脑勺,无声安慰。
  池楽得以重见天日。
  “你刚才干嘛捂住我的眼睛啊。”池楽扯出项斯然放在他后脑勺的手抱住,不让乱动。
  项斯然没说话,看向毕方那边,那人已经被放在地上了。摇摇头,“没。”
  池楽狐疑的看着他。
  “我说,你们听到刚才毕方说了什么吗?”蹲在旁边的葱聋幽幽的开口。
  池楽愣了一下,“啊?毕方说话了吗?”
  葱聋抹了把脸,无奈的说:“我就知道你们没有听进去。”
  “刚才毕方说了什么啊?”池楽非常乖巧的问。
  葱聋撑着脸,说:“我不是很想告诉你们。”
  池楽哼了一声,说:“我可以问别人。”
  葱聋:“……”
  “不用。”
  “啊?”池楽转头看向方才出声的项斯然,“斯然哥你说什么?”
  项斯然摸了摸池楽的脑袋,语气非常的温和:“我可以告诉你,不用去问别人。”
  “你这都能听到毕方说了什么?”葱聋震惊。
  项斯然淡淡的瞥了葱聋一眼,语气非常冷淡:“嗯。”
  葱聋:“……你这也太差别对待了吧。”
  “你看那个躺在地上的人。”项斯然扬了扬下巴,示意池楽别看他,看那个男人。
  池楽听话的看过去,点头:“嗯,看了!”
  “刚才毕方说,那人左手的手腕上有一条细细的黑线,这就是污染的根源。”项斯然语气很淡,像是在描述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池楽认真的听着。
  “那人的族人说,这个人最近的脾气变得很暴躁,然后发现他其实对自己是酸与很是厌恶,昨天还和族人大打出手,甚至狂出恶言。”
  【又南三百里,曰景山,南望盐贩之泽,北望少泽。其上多草,藷藇,其草多秦椒,其阴多赭,其阳多玉。有鸟焉,其状如蛇,而四翼、六目、三足、名曰酸与,其鸣自詨,见则其邑有恐。】
  凡是有酸与出现的地方都有恐怖的事情发生,所以在人界这种妖怪是最不受欢迎的之一。
  “还有那几个,分别是獦狚、雍和、絜钩、朱獳。”
  见絜钩,其国多疫;
  见獦狚,食人;
  见雍和,其国为败;
  见朱獳,其国有恐。
  这几只妖怪,对于人类来说都是不受欢迎,再者他们从不被允许私自去人界,看见其他妖怪、祥瑞被人界当成神一样膜拜,内心的不忿越发强大,最终变得善嫉妒,贪婪,希望自己可以像祥瑞那样被人类所信仰所膜拜。
  那颗名为欲望的种子在心里播种,随着时间最终长成一棵参天大树。扶桑树的存在本就是为了孕育着这世间的万物,平衡着两个世界,不管是人类也好亦或是妖怪也好,一旦有了恶念,扶桑树也会间接的受到伤害。
  这就是毕方所说的来自精神上的污染。
  而有了恶念的妖怪,会在人形的手腕上出现一条细细的黑线,直到死亡都无法洗去。
  晚上,池楽躺在床上迟迟无法入睡。
  自从大妖们得知了污染的根源,每座山的大妖都开始进行搜查,就一个下午时间,他们发现诞生了恶念的妖怪足足有上千只。
  池楽闭上眼,强迫自己入睡。
  直到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站在了扶桑树面前,一片水域中只有他一人,而他眼前的扶桑树是还没有受到污染前的扶桑树,每一片叶子青翠欲滴,十分漂亮。
  池楽一动也不动的站着,心想自己是要站在这里做什么。
  不过多久,扶桑树用它的其中一条根部轻轻地点在池楽的额头上,泛起阵阵涟漪。
  池楽下意识地眨了下眼,面前的场景突然就变了,他好像是站在了某片荒地上……不,不是荒地,这里显然是经历过了一场战斗才会变成这副模样的。
  树木和地表有烧焦的痕迹,四处都有妖兽的尸体,死的死,伤的伤。
  池楽不知道这里是哪里,茫然的看着这一切。不过多久,他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那道声音十分的熟悉。
  池未和鸢理还有几只妖怪跑了过来,他们身上都带着不知道是谁的血。
  池楽下意识就踏出一步想要叫住父母,但是池未和鸢理好像并没有看到他,直接从他面前跑过。
  两人还说着话,池楽隐约听到了自己名字。
  池楽觉得有些不安,连忙跟了上去,跑了一路他发现这里没有一个人可以看到他,不管是父母还是毕方他们。
  他看到了很多熟面孔的大妖,唯独没有项斯然。
  “白泽呢?”毕方突然开口问。他现在的状况也很不好,脸上有一条长长的伤痕,是新的伤痕。
  “白泽他带楽楽去他那个人类的家了,说很快就会回来。”鸢理说。
  “希望他尽快的赶回来。”句芒脸上神情十分凝重,说道。
  池楽张了张嘴欲开口,但是发现自己的喉咙好像被什么塞住了,完全开不了声。
  “鴖和葱聋那边如何?”池未问。
  “葱聋说他们还支撑得住,不过我们还是要尽快解决这边,我怕他们支撑不了多久。”武罗说。
  池楽站在一边,不断地去消化他们对话里的信息。
  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没等到他想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便听到前方不远处传来一声声嚎叫声,声音十分刺耳难听。
  “等不了白泽了,我们上!”
  毕方话音刚落,就看见上方出现了一只浑身雪白的妖兽,下落地面上变成一个穿着黑色衣袍的男人,是白泽。
  准备上前的妖怪们同时止住了脚步,一同看向白泽。
  斯然哥……
  池楽望着站在离他不远的男人。
  “白泽,楽楽他……”鸢理连忙走上去询问自己儿子的安危。
  “放心,池楽不会有事的。”项斯然神色淡然,但是他说的话却让鸢理有了一份心安。
  一只小小的透明飞虫飞到句芒面前,句芒抬起手,飞虫就飞落到句芒的指尖上,不过一会儿,飞虫消散了。
  “帝江说了什么?”武罗问。
  句芒放下手,神色越发难看起来,“帝江他们快撑不下去了。”
  “速战速决。”项斯然一声令下,大妖们和其他妖怪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
  池楽眼前的场景再次一转,他又站到了扶桑树面前。
  “扶桑树现在为我们所用,白泽他们撑不了多久,不用多长时间,人类最后信仰的便不再是祥瑞,而是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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