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他的耳尖爬上了昏暗中仍清晰可见的绯红,声音比刚刚还要低沉喑哑几分。我后知后觉,低头检查自己变形后的衣着——只是乱了些,但也远不到衣不蔽体的地步。
“怎么了嘛!”出于睚眦必报的狭小气量,我顽劣地笑着,大胆地捧起了他的脸。“您刚刚为我‘服务’了这么久,作为回报,我是否也该更多地触碰您?”
我的顶撞并未让斯内普为之发怒。“你先下去。”他只是单调地重复着这句话,身体僵硬得像决斗训练营后被抬下场的纳威·隆巴顿。我偏不遂他的愿,一手撑在他胸前,另一只手则沿着他的下颌线滑向颈间。感受着他极速跃动的脉搏,我心生歹念,对准他的喉结,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
——我只当这是一个不会太过分的报复,毕竟相较于尾骨及其周边部位,喉结已经算不得多么私密和无法触碰了。同时,我很确定自己的力度,那顶多能和他早些时候敲我额头的力度相媲美,实在不至于让他因此感受到安全上的威胁。
所以,我实在不理解斯内普为何会做出这种反应——仿佛听到了格斗比赛的开场哨,他猛然睁眼,同时抓起我的胳膊,下一秒,我整个人就被掀翻在了床铺的另一边。
“哎呦!”我捂住自己的脑门——这一次是真的磕到了。
斯内普像延迟了半小时的机器人一般,现在才开始实行我之前所规划的步骤——迅速坐起,迅速下床,迅速离开——全然不顾疼得满眼泪花的我!
“你你你!你就这么走了?”我又气又笑,口不择言,一时间不知自己是在撒娇还是在责怪他,“西弗勒斯·斯内普!我被撞到了!很痛的耶!”
“……抱歉。”
“都说了你要看着我!现在居然还背对着我?你是在和外面的围栏道歉吗?”
任凭我怎么无理取闹,他仍不愿多言,披上床尾的袍子后便匆匆逃开了。
……我好幼稚。
我在空荡荡的床上呆坐了一会儿,顿感空洞无趣。为了逃离空气中残存的欢愉的费洛蒙气息,我也跳下床,走出了这间屋子。
在洗漱的时间内,我对着镜子调整好表情,并赌气地保留了那块撞击产生的红痕。就算斯内普能比我更快地从刚才的一切中抽身而出,我也要让这块痕迹在未来的几小时内不断提醒他才行——对,我坏透了。
这样想着,我给自己倒了杯热茶,接着在走廊遇到了醒的最晚的西里斯。“早,薇尔莉特。”他揉着眼睛,走近后又不确定地再度揉了揉眼睛,“你的额头怎么了?被虫咬了?”
“已经圣诞了,教授,什么虫能有这么耐寒……”我笑着白了他一眼,抬头却瞥见了走出浴室的斯内普。他像是刚洗完澡,浑身散发着冷气,发丝还在向下滴着水。
“借过。”他刻意避开我的视线,对一旁的西里斯说道。在经过我时,冰凉的水滴落在我的手背上,我手一抖,险些没端稳茶杯。
“回去别说我们布莱克家虐待你啊。”西里斯懒洋洋地打着哈欠,伸手接过我手中的茶杯,我以为他要帮我拿着,谁知他只是自己先抿了一口。“话说回来,你怎么也要用冷水?难道也是因为什么‘正常的生理现象’?”他没心没肺地讥笑着,只想着以此嘲讽斯内普,全然不顾及我的感受,或许是因为我昨天的语气太过友善了。
好吧,其实我的确没什么感受。比起与西里斯斤斤计较,我更在乎斯内普的反应。
谁料他并没有像大部分情况下那样选择无视,也没有用更巧妙的句子反唇相讥。“闭嘴。”他只是侧过头,低声喝止着。
西里斯耸了耸肩,大清早的他也不打算执着于这个过分的玩笑。他对斯内普的了解不够,可能觉得这份阻止就是简单的字面意思,但我对斯内普反应的了解远比西里斯对他的了解要多得多——斯内普这是被说中了。
等等,西里斯刚才说的是什么来着……“正常的生理现象”?他能有什么……
“哦!”我叫了出来,无比庆幸那个滚烫的茶杯此刻不在我手上,不然我很可能会震惊地把它丢出去。
“怎么?”斯内普做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他仍在负隅顽抗,只是再度泛红的耳尖已经把他的局促完全暴露于我了。
“没,没什么。”我对他挤出了一个纯良无辜的傻笑。
待到用完早饭,我们也没了继续呆在这里的必要。与布莱克兄弟和克利切一一道别后,我们离开了这座房子,并在布莱克夫人颠三倒四的咒骂声中暗自希望以后永远都不用再来了。
“说真的,你真不考虑留下过圣诞?”西里斯假模假样地挽留着,“我勉强同意你的男伴也顺带留下。”
“不用了,谢谢——邓布利多还等着我们带给他的礼物呢。”要知道,那件礼物的重要性可不是任何一只猫头鹰邮差能担保得起的。
我向雷古勒斯询问他在美洲的地址,以便于日后能联系到他,但他微笑着拒绝了。“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我会出现的……至于节日礼物,你可以转交给西里斯,他大概能转寄到我手上——如果他不从中克扣的话。”
“好极了,但我要收中介费。”西里斯毫不客气地说。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斗着嘴,最终回到了房子并关上了门,下一秒,12号的空间便又消失不见了。
我来到路边,看着仍闷声不吭神色复杂的斯内普,强忍着笑意,并躲过了他主动伸出的手。
“您把我丢在房间时可不是这个态度!”我板起脸,明知故问,“之前是怎么了?”
斯内普别过脸去,依旧伸着手。“回去了。”他逃避着我的询问,低声催促道。
“不要。”我偏把手背在身后,绕向他的正面,“因为什么?告诉我嘛。”
“……没什么。”他甚至合上了眼,仿佛这样就能隔绝掉我聒噪的追问声。
我再也忍不住笑,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将潮湿的、热可可味的呼吸缓慢喷向他淡红色的耳朵。“那很正常,先生。”
闻言,斯内普猛然睁眼看向我,就像在看一个即将爆炸的坩埚。
可这坩埚不知好歹,在魔药大师面前仍继续忘我地吐着泡泡,放肆卖弄着自己的火势。“我学习过的,先生,那是男性清晨的常见现象,您无需因为正常的生理信号感到羞耻,我也不会为此——”
不知道第多少次,斯内普极为凶狠地捂住了我的嘴。虽说这大概比锁舌封喉要温柔一些,但我更希望他下次能换一个新颖的方法。
“——你该为此负责的。”他飞快地小声说。
没等我反应过他话中的深意,他便霎时松开手,将它移向我的额头。我暗叫糟糕,心想自己绝对又要因为逞口舌之快付出被敲脑门的代价——上面的红痕都不知道消没消呢。
谁知他只是用指腹留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抚摸,一触即离,郑重且怜惜。“对于这个,我很抱歉。”他看向我的眼睛,轻声说。
“诶?没关系……”
“对于别的——以后再找你算账。”
趁我被他真诚的眼神吸走了神智,他话锋一转,抛下一句颇具威胁性的狠话,接着便抓住了我放松警惕的手。一阵熟悉的挤压拉伸公转自转后,扑面而来的羊膻味差点使我将早饭全都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