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宴清避开他的视线,声音很低:“我现在只想好好生活,不想再提以前的事。”
  宋瑾接话:“好好生活?去抢别人的东西被追杀?”
  离逍:“金桁是谁?”
  宴清:“我有点累,晚点再说吧。”
  “宁愿相信别人,也不愿意相信我?”离逍凝视着他,语气有些失落,“我不是您生的吗?”
  宴清搭在被子上的手猛地一紧,诧异地转向离逍:“你为什么会——”
  “从我小时候起宫里就有传言,说我是侍者生的,那个侍者就是您吧?”离逍的语气笃定,“小时候的事,我还记得一些。”
  宴清怔怔地回不过神,半晌没开口。
  见他不承认也不否认,离逍失望地转身离开。
  宋瑾见状,跟着起身,谴责地瞪了宴清一眼:“你最好想清楚怎么回答!”
  走出病房,宋瑾环顾整个客厅,在南边的小阳台看到了独自一人发愁的离逍,疾步追过去,从后面抱住离逍。
  “别跟那种固执老头计较。”
  安慰的话没得到回应,宋瑾接着说:“给我半小时,一定让他老实张嘴,我很擅长审讯,哥哥以前夸我是审讯天才。”
  离逍偏过头看他:“不会是用酷刑逼供吧?”
  宋瑾自信点头:“有奇效。”
  离逍:“……”
  竟然不否认。
  离逍:“还是留着给别人用吧。”
  宋瑾:“舍不得?”
  “没必要。”离逍瞥向宴清的病房,“他会主动交代的。”
  宋瑾:“这么确定?”
  离逍:“他需要盟友,我是最好的选择。”
  宋瑾一琢磨,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离逍主动拿出照片,摆出认亲的态度,为的就是降低宴清的防备,尽快进入“队友”状态。
  “那你刚才那么失落,都是装出来的?”宋瑾贴在离逍耳边,低声问。
  耳朵被震得发痒,离逍微微偏头避开:“你没看出来?”
  宋瑾:“……”
  这谁看得出来?
  面对一个本以为死了的至亲,一般人都会有情绪起伏吧?
  看到宋瑾眼底的控诉,离逍失笑:“我已经过了渴望父爱的年纪了。”
  曾经也耿耿于怀过,为什么父王父后那么早就意外去世,为什么他是侍者生的,为什么哥哥突然不理他了。
  也曾被一次次暗杀搞得心力交瘁,不得不丢掉一切离宫,尝试重新开始。
  在外漂泊十年,在他终于能放下时,听到哥哥遭暗杀的消息,听到哥哥那句“保护不了你了”,尘封的怨恨和委屈全部化作了执念。
  他早已不再渴望得到什么,但如果不能查清真相,他会无法安息。
  宋瑾摸摸离逍的头:“你有我就够了,父爱而已,我多得是。”
  离逍:“……”
  隔壁江昊病房,千灿秦乐听完江昊的陈述,惊出一身冷汗。
  千灿忍不住念叨:“你小子在想什么?人家都拿刀来砍你了,还想着法律法规?被砍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江昊小声嘀咕:“可户籍也很重要。”
  “在被追杀的情况下反杀,属于正当防卫,不会被注销户籍的。”秦乐剥了个橘子,见江昊躺着不能动,直接喂到他嘴边,“下次别犯这种错了,一次就足以要你的命。”
  “我已经懂了,大哥教过。”江昊看到那本被弄破的书,忍不住问,“你们平时都怎么赚钱的?我要给自己赚零花钱。”
  从没赚过钱的贵族公子哥千灿/秦乐:“……”
  “这问题问得好。”千灿从秦乐手里抢了一点塞嘴里,“我研究研究再告诉你。”
  秦乐想了想:“军校生有不少在星战赚钱,只要技术够好就不愁钱花。”
  江昊:“我没玩过。”
  千灿:“吃完橘子,哥俩带你飞。”
  江昊点点头。
  “带飞什么?”宋瑾和离逍进去。
  千灿:“准备上星战玩玩,你们来吗?”
  一听星战,离逍想到他那煤炭球的形象,脸色垮下来。
  “不玩。”
  “好啊。”宋瑾笑盈盈地看向离逍,“正好闲着没事。”
  离逍:“……不去。”
  影响他高大的形象。
  正说着,医生进来查房,顺手给江昊罩上全身治疗灯。
  江昊只能乖乖躺着,星战计划搁浅。
  “他的伤怎么样?”离逍问医生。
  医生:“没伤到骨头,年轻人修复能力强,明天就能下床了,不过还得照一周的治疗灯。”
  离逍颔首:“隔壁呢?”
  医生:“那位严重一些,右腿骨折没那么容易好,接下来一个月都不能剧烈运动。”
  宴清作为站桩输出的历史老师,不能剧烈运动倒是不会影响上课。
  去餐厅吃过午饭,离逍顺手把江昊和宴清的份带回病房。
  “你们去隔壁吧,这边有我和千三。”秦乐提着饭盒对离逍说。
  离逍点头,和宋瑾再次进宴清的病房。
  宴清主要伤到头和腿,头上已经处理过,被离逍扶着坐起来,见俩崽坐在旁边盯着他吃饭,简直难以下咽。
  “你们没别的事做吗?”
  离逍:“今天周日。”
  宋瑾:“医院能玩的只有病人。”
  宴清:“……”
  敢情他是被玩的那个?
  吃完饭,宴清靠着床头,在两双眼睛的逼视下轻声说:“没错,你是我生的。”
  轻松的语气就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可这话的炸裂程度堪比核爆。
  哪怕离逍有准备,还是需要时间消化。
  他真是侍者生的。
  哥哥没有秘密处死侍者。
  离逍压下心头的疑问,淡淡地开口:“当年您为什么会进宫?”
  宴清面色有些凝重:“当年离询殿下说要帮我父亲调查真相,自那之后就断联了,我不甘心,十八岁时悄悄报考了王宫侍者,想去找离询要说法,没想到他早就已经过世了。”
  “你是俾雀族吧?”宋瑾不解,“直接用自己的身份报考的?”
  宴清的视线在两人之间转了一个来回:“你们是怎么发现我是俾雀族人的?”
  这个问题问得非常奇怪。
  离逍和宋瑾甚至以为他脑子摔坏了,还没恢复。
  离逍有俾雀族血统,宴清是他爸爸,自然就是俾雀族人,这还用问?
  这么想,宋瑾也这么说了。
  宴清拧眉,诧异地看向离逍:“宫里传言说你有俾雀族血统?”
  离逍反问:“这很奇怪?”
  宴清犹豫地开口:“我只教过你一些俾雀族的民俗,但并没有告诉过你,你是俾雀族的,也没有告诉过其他人。”
  离逍和宋瑾对视了一眼,更加疑惑了:“什么意思?”
  “我们家虽然有俾雀族血统,但在一百多年前逃难时并入了其他种族。”宴清给他们看自己的个人信息,“我的身份里是不带俾雀族三个字的。”
  离逍和宋瑾早就已经看过宴清的资料,自然也知道这一点,本以为是伪造的,没想到是这种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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