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祝无忧大概猜到是地铁的事情,小心地拍拍她的肩膀,声音轻轻:“你可以靠着我。”
  林随安看着她清澈的眼睛,带上了些许哽咽:“谢谢。”
  程承分析道:“所以七年也是一个分界点。我在想,是不是所有超过七年的人都已经出不了幻境了?”
  伏苓插嘴:“那他们的身体呢?”
  众人皆是一阵沉默。
  不在这里的话,他们的本体究竟会发生什么,众人已经不敢想下去了。
  伏苓敢想:“死了?变成感染者了?”
  反正不可能活着。
  制造幻境的人费这么大功夫,肯定不可能让那些已经落入他手中的人活得好好的。
  伏苓抬手,将剑柄指向前方:“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她方才就在靠近右侧的一排棺材敲长生板,早就注意到了那处大门。
  黑色的,跟周围墙壁融为一体,除了伏苓,其他人还真就没意识到那还有扇门。
  周围的人群还在恍惚着,他们几人对视一眼,果断朝着大门走去。都已经到这了,畏畏缩缩的只会浪费时间,对于这一点,他们倒是意见统一。
  程承率先推开大门。
  “吱呀”的一声。
  祝无忧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又跳回了伏苓身后。
  林随遇扫了她一眼,嘲笑道:“亏你还是异能者,天天躲人家无能力者身后也不知道害臊的。”
  祝无忧微笑转头,字字见血:“你打得过伏苓吗?”
  林随遇微笑闭嘴。
  他还真打不过。
  林随遇这人最是懂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在被祝无忧点醒后,意识到自己确实打不过伏苓后,他果断地也躲到了她身后。
  伏苓瞥了一眼缩在自己身后的两人,对上了林随安无奈的目光。
  “这里才是真正的集庆吧。”程承的声音传来。
  他转过头,本来想跟大家说小心行事,却没想看到了一大一小死死躲在伏苓身后,甚至还暗暗互相踩了两脚。
  他短暂地沉默了一瞬,对伏苓和林随安道:“走?”
  伏苓点头,跟着程承便往门外走,但后面还拖着两个人,导致她第一步走得格外艰难。她闭了闭眼,咬牙:“松手。”
  祝无忧和林随遇瞬间乖乖松手。
  林随安踹了林随遇一脚:“正经点。”
  林随遇比了个遵命的手势,跟上了他们。
  大门外的天空灰蒙蒙的,街道上空无一人,绿化带上本该郁郁葱葱的梧桐不知被什么东西击倒在地,枝干枯萎,落叶不知所踪。刺骨寒风吹过,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满目的荒凉与幻境中的世界差距太大,冲击力实在是太过强烈。
  伏苓看了一眼身后的建筑,问:“这是集庆体育馆?”
  林随安回过神来,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语气满是怀念:“嗯,但之前体育馆不是这个样子的。”
  七年带来的变化太大,让林随安都有些认不出了。
  伏苓点点头,率先向前走去:“别愣着了。”
  几人有些沉默地向前走去。这里更像是一座空城,几乎听不到什么人声。
  祝无忧觉得有些瘆人,主动找话聊:“诶,对了,你们为什么会守在军区中心啊?跟副本boss似的。”
  “不知道,就是下意识想阻止其他人进入中心。多半是被利用了。”她苦笑一声:“这么看确实像副本boss。”
  她看了一眼伏苓:“但我们这boss还是当得不太行,如果是伏苓的话,应该会比我们做得更好。”
  祝无忧想象了一下,皱巴巴道:“她当副本boss?那我干脆自我了结算了。”
  林随遇感同身受:“确实,而且要是她的话,那这副本设计者根本就不想让人通关吧?”
  程承罕见地加入群聊:“所以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随遇耷拉着脑袋:“你们家牌佬抽中了一张全场牌。”
  祝无忧跳了起来:“你才是牌佬!”
  程承好奇:“全场牌?”
  他还没见祝无忧用过。
  林随安心有余悸地“嗯”了一声:“全场异能消失,非常恐怖的效果。”
  程承愣了两秒,看向祝无忧:“你还有这种牌呢?”
  祝无忧不好意思地“嘿嘿”两声:“因为我太非了,所以不敢抽全场牌。”
  要是自己抽到一个不利于己方的效果,她还不得被人骂死?
  她思维跳脱,开口又是另一个话题:“我们刚刚是飞上来才到了地面,所以幻境是在地下?”
  “毕竟是魂魄,在地下也正常。”林随遇叹了口气。没想到他也有变成地缚灵的一天。
  “哦,对了。”程承想了想,还是决定问出口,“你们军区,可能是这件事情的背后指使吗?”
  第18章 守护者的黑色堡垒10
  林随遇微微一愣:“你是说把大家锁在棺材里?绝对不可能。”
  “我们进入集庆的时候被警卫拦下,上了一辆大巴入城。这本来没什么,但怪就怪在,魂魄剥离的时候,我们就在车上。”程承把刚进入集庆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所以我们在想,是不是军区的命令,或者,那些警卫并非军区的人?”
  “因为危险阻拦你们进城?”林随安听到了重点,皱了皱眉,摇头,“我更倾向于那些警卫并不是军区。如果军区要派人守城门,只会阻拦感染者,不会拦其他人以及拒绝个人的私有财产进入。就算进来的人可能心怀不轨,我们也不会将他拒之门外,守护百姓是我们的使命,哪怕是恶徒,也有被保护的权利。”
  “为什么呀?一个坏人,不是死了刚好吗?”祝无忧好奇道。
  林随安耐心解释:“但是你怎么去判断这个人是不是已经严重到可以让他去死的地步了呢?比如一个人抢劫,你可能觉得他罪不至死,那一个人非法持枪,非法造枪呢?”
  伏苓:“……?”
  远在临安的方休猛地打了个喷嚏,他挠挠头:“谁咒我呢?”
  祝无忧尴尬地看了一眼伏苓,讪笑两下:“这不是情况有变嘛,哪能跟之前的社会秉承一样的量刑规则呀。”
  “嗯,也是。那我再举一个例子,”林随安依旧语气平静,“背景就在当下,一个强/奸犯和一个恶意杀人者,你只能选择一个人去死,你会选哪个?”
  祝无忧犹豫着没立刻回话。
  “一个人不可能完全理智的,有人会选择前者,有人会选择后者,选择的原因可能是愤怒,可能是感同身受。”林随安继续道,“如果将判罪权利交给每一个人,在救人的时候,你一定会去想,我要不要救他?他可能是小偷,是抢劫犯,是杀人犯,又或者是其他犯罪者。一旦在救人的时候思考这些,我们就不会竭尽全力去救下一个人,反正他也可能是一个犯罪者。这样一来,会有很多罪不至死的人会因此丧命,社会会乱了套,民众将陷入弱肉强食的原始社会,我们构造了五千年的道德体系将全面崩塌。”
  微风吹过残败的落叶,将它吹起又摔落在地上。
  祝无忧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所以,我们需要一个相对来说比较公正的人,比如军区,来统一量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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