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自小到大,他只明白一点。
  喜欢的东西,都是靠强取才能得来。
  她也不会例外。
  思及此,他忽然扣住她的脖颈,俯身吻了下去,他要在她身上每一处烙满印记,沾染了他的气息,只能待在他身边。
  玉芙没想到,她只是简单抱了他一下,男人就能有如此大的反应,她被吻的七荤八素,没过多久,这张本就不牢靠的木床,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结束后,裴宿洲又抱着她进去了里屋,亲自给她清洁完毕后,才回到了这里。
  整个过程,玉芙大脑都是昏沉沉的。
  她不明白,怎么突然就到了这一步,不过,她眼皮子睁不动,脑袋一沾枕头,便沉沉睡了过去。
  而裴宿洲,今晚也做了一个梦。
  梦里面,他有另一个身份陆清远。
  他好像受了伤,浑身疼痛,意识不清的倒在一处树林入口,有人路过,将他带走了。
  醒来后,并不是预料之中的被救场景,只见他身处一座幽暗深冷的牢狱中,身上染血的衣服不知何时被换了,一身干净的囚服,替代了原本的一切。
  他浑浑噩噩,未曾反应过来。
  便听到有人高声道:罪臣陆括,勾结反贼,证据确凿,即日起,抄家革职,判斩立决,满族流放,钦此。
  喧闹与哭喊声接踵而至。
  他不明所以,却被人推嚷着,往外走去。
  刺眼的日光洒下,他眯了一下瞳眸,借着这抹明亮,看清了每一个人的面孔。
  陆括。
  他看到,那个身形佝偻的男人,被人带着,走上了高台,双脚之间捆着锁链,双手也未能幸免。
  他清楚的知道,这一切与他无关。
  可他仿佛真的是陆清远,看着昔日威严敬重的父亲,此刻被人死死按压着。
  刽子手将烈酒浇满砍刀,一刹那,陆府诸人哭泣与哀嚎将他席卷,他与众人一同跪了下去,心中却没有丝毫感觉。
  这样的场景,他见的太多了。
  阴阳两隔,亲人分离。
  好的是,那陆括虽死,可还有一群人为他哀嚎,而他,生来便是孤身一人,亲生父母都不在意他。
  他麻木的心脏浮起一抹嘲讽。
  不知是嘲笑这廉价的眼泪,还是嘲笑愚昧的世俗。
  总而言之,那日之后,他稀里糊涂结实了陆青柏。
  陆家一族,满门流放边塞。
  朝堂下旨,任其自生自灭。
  可层层下来,从京城到边塞这一路,便有许多人不明不白死了去,仇恨的种子在心中萌芽,昔日风光霁月的陆小将军,如今变成了见不得人的明崇教首领。
  这一夜,裴宿洲被梦魇缠绕,睡的并不安稳,倒是玉芙,一觉睡到天亮。
  醒来后,她感到身旁人毫无转醒痕迹,这倒是意外。
  然而,当她的手无意触碰到他的肌肤处,才发觉,他体温高的不正常。
  她心头一惊,接连唤了好几声,男人仍旧没有反应。
  一时间,她焦急如焚。
  山间风大,瑾郎日夜照顾她,怕是一时感染了风寒!
  这可是成婚以来头一遭。
  令她束手无策。
  她先将帕子用冷水打湿,覆在了他的额头处,如此反复几次后,又想起从前大夫说过,生病的人不能见风,她跳下床去,将所有门窗都关的紧紧的。
  而后将另一床被子也搭在了他身上。
  可是等了片刻,男人身体依然没有好转的迹象,他的指尖十分冰凉,额头却十分滚烫。
  纵然心急如焚,可是她也知道,急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她想起曾经生病时独子挨过的日子,每隔半个时辰,就将帕子缓一缓,如此反复了一上午,在午时三刻时,裴宿洲终于有了反应。
  渴好渴
  稀碎的声音发出,玉芙凑近了去听,才明白过来他想要水。
  她又连忙将刚熬好的汤端过来,一口一口喂服下,他虽然仍旧烧的迷糊,却也能感觉到,是玉芙寸步不离守着他。
  他握着她的指尖忍不住收紧。
  嘴唇嗫喏,似乎在反复说着什么。
  玉芙凑近了去听,只能依稀听到四个字。
  不要离开。
  第37章
  往后岁岁年年,她都要与他一起
  声音很小,却很清晰。
  玉芙眼眸动了动,伸手落在他额前,似乎没有方才那样烫了。
  她轻轻松了口气,脑海中不禁细细思量方才夫君的话。
  不要离开?
  指的是谁?
  依他如今的地位成就,还有什么是想留却留不住的呢。
  梦中呢喃,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他这样心慌。
  玉芙忍不住用指尖沾上了他的眉心,却不料,就在此刻,男人倏地睁开了眼眸。
  一双漆黑的,警惕的,不加掩饰的锐利凤眸,就那样望向了她。
  玉芙心头一跳,有那么一瞬间,她竟觉得眼前的人陌生无比。
  然而,这份异样的感觉只持续了一刹那,瑾郎便眨了眨眼睛,顺势握住她的手。
  我睡了多久。
  声音沙哑低沉,缓缓道。
  午时刚过,夫君,你生病了。
  玉芙担忧开口,我们不能住在这里了,我的腿上已经好了,夫君的身体,是万万不能耽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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