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渣夫同归于尽后又双双重生了 第60节

  原来有人挡在身前替着出头的感觉,还挺好。
  如果江浔不曾听到她方才找的借口,那就更好了。
  至于陆云铮方才说的那些屁话,她半个字都没往心里去。
  “江大人。”
  “沈小姐。”
  .......
  “多谢——”
  “多谢——”
  .......
  “额,江大人,方才我说的相看一事.......”
  “在下知晓,皆是权宜之计。”
  沈嘉岁闻言微微呼出一口气,原本紧绷的肩膀瞬间放松了下来。
  太好了,和聪明人说话果然一点都不累。
  现下事情都解决了,她得赶快将白芨和车夫叫起来了,再不回去,爹娘可真该担心了。
  沈嘉岁正发散思绪,忽然听得江浔轻轻唤了声:“沈小姐。”
  “嗯?”
  思考的时候,听到有人唤自己,总是应得很快。
  江浔顿了顿,眸光涌动,却十分克制,良久也只温声说道:
  “快上车吧,莫要着凉了。”
  沈嘉岁闻言连连点头,嘴上笑着说道:“江大人安心,方才陆云铮有句话说得没错,我惯会舞刀弄枪,是个皮糙肉厚的,身子好着呢!”
  江浔闻言眉头轻蹙,薄唇动了动,却什么话也没说出口。
  见沈嘉岁利落地爬上马车,他伸出去的手微微一顿,又收了回来,在这时正式躬身拜谢:
  “承蒙沈小姐之恩,救我母亲于危难,请受修直一拜。”
  沈嘉岁闻声,急忙转身去扶。
  夜风恰好在此时拂过,吹起了罗纱,嫩黄色泽被远处的光染成了暖橘,却不及沈嘉岁笑容明媚之万一。
  江浔微仰着头,看到沈嘉岁倾身而来,伸手虚扶他的胳膊,离他那般近,仿佛万千流光倾洒而下。
  “江大人,是我要谢谢你的。”
  她眉眼弯弯,如是说。
  第73章 难得糊涂
  马车徐徐驶向街道尽头,而后一个转弯消失在了视线中。
  江浔侧身静静望着,直到晚风吹来,小臂上搭着的湿外袍传来一阵凉意,他才缓缓收回目光。
  方才沈小姐入得马车后,便将外袍解下还给他了。
  她说:“这般回去,我爹娘免不了一阵盘问,若瞧见了更要生出误会,只怕坏了大人清誉,给大人徒增烦扰。”
  她将界限划得这般清......
  是好事。
  “都走远了,还舍不得呢?”
  江浔正这般想着,身后突然传来了蔺老的调侃声。
  他转过身去,面上已一派平静,见蔺老满目揶揄,便淡淡唤了声:“老师。”
  蔺老一瞧江浔这死样子,急忙连连摆手,“好好好,行行行,老头子我什么都不说了,行了吧?”
  “宫里如何?”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蔺老陡然正了色。
  江浔轻轻摇了摇头,一句话也没说。
  蔺老见状便什么都懂了,幽幽叹了口气,又拍了拍江浔的肩膀。
  “成了,你进府吧,老夫也要回了,一把老骨头今晚险些散架了。”
  “弟子送您。”
  江浔抬手来扶蔺老的胳膊。
  蔺老“嫌弃”地甩了甩手,“去去去,老夫还没到要人伺候的年纪,舟至,过来,扶着老夫点儿。”
  江浔:“......”
  蔺舟至:“......”
  江浔还是将蔺老送上了马车,他正躬身行礼送别,便见蔺老掀开车帘,冲他正色道:
  “修直,古人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沈姑娘今日救了你母亲,可谓恩重如山。”
  江浔闻言点了点头,郑重道:“弟子记在心头了。”
  这时候马车已经动起来了,蔺老见江浔没听懂他的弦外之音,立刻探出半个头来,急头白脸地说道:
  “你这木头疙瘩,榆木脑袋!光记住有什么用,你无以为报,当以身相许啊!”
  “修直,可记住老夫的话了?”
  “修直,要争气啊你!”
  马车内的蔺舟至:“.......”
  “伯父,您要是还没交代完,咱让马车停下来,您慢慢说可好?”
  蔺老闻言抽身回来,连连摇头,“不可,这样岂不是让那小子找到反驳的机会了?”
  “老夫可是生憋着,硬等着上了马车才敢说呢。”
  蔺舟至:“......”
  “修直,老夫便当你应了!”
  蔺老估摸着已经走出蛮远了,这才探头出去,最后又补了一句。
  还站在原地的江浔:“......”
  这老头也太一厢情愿。
  先不说他如今的处境,成家不过是拖累旁人,再者,沈小姐也......未必瞧得上他。
  “我对江公子很是满意——”
  思绪至此,江浔脑海中不期然闪过这么一句话。
  他因捡帷帽耽误了一些时间,追出来的时候,刚好听到沈小姐说,她去赏花宴是为了相看他。
  那日,确实发生了不少事.......
  至此,江浔却是不肯再放任自己深想下去了。
  眼看蔺老的马车也消失在了黑夜中,他转身快步朝里走去。
  而这时,福贵正好匆匆忙忙迎了出来,瞧见江浔便哭着说道:“少爷,您快去看看夫人!”
  江浔闻言心头一紧,疾步朝东院走去。
  方入主屋,便听到安阳伯哭哭啼啼在喊夫人,江浔不禁变了脸色,还以为安阳伯夫人......
  待他转入内室,却见安阳伯夫人好端端的,正一脸茫然地坐在塌上,安阳伯则抱着夫人哭个不停。
  江浔霍然止步,偏过身去,这一刻紧揪的心也慢慢放了下来。
  “父亲,母亲。”
  江浔垂眸行礼。
  安阳伯听得声音,急忙站起身来,抬袖一抹眼泪,便拉着江浔来到榻前,冲安阳伯夫人哭着说道:
  “夫人,这就是浔儿,是咱们的浔儿。”
  安阳伯夫人闻言抬眸来看江浔,眼里满是惊异,又带了丝怀疑,犹豫半晌,冲江浔伸出手去。
  “浔......浔儿?”
  江浔见状蹙眉,反而扭头去看安阳伯。
  安阳伯急忙把江浔往前一推,低声道:“浔儿,你娘一醒来便这般了,忘了好些事。”
  “为父问过了,你娘如今只记得你刚过了九岁生辰,后头的全忘了。”
  “浔儿,这......或许是件好事。”
  江浔闻言不由目露震惊,而这时,一只手已经小心翼翼搭在了他头上,带了丝暖意。
  江浔缓缓回头,便见安阳伯夫人微微探身来看他,目光那般认真专注,一寸又一寸扫过他的眉眼,良久才颤声唤道:
  “浔儿?”
  “你是浔儿?你是娘的浔儿吗?”
  江浔瞬间喉咙发紧,心头煎油一般,而这时,安阳伯轻轻扯了扯江浔的袖子。
  他的眼泪就蓄在眼眶里,此时以近乎哀求的目光望着江浔,好像在说:
  浔儿,求你,就承认了吧。
  江浔张了张嘴,然而还没等他应下,安阳伯夫人却已经扑上前来,一把将江浔环住了。
  她埋首在江浔的肩头,呜呜咽咽哭出了声,含糊不清地说着:
  “娘的浔儿都长这般大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娘都记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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