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渣夫同归于尽后又双双重生了 第46节

  她甚至忍不住在想,眼前的江浔当真就是原来的“江浔”吗?
  江浔似乎没瞧见沈嘉岁的反应般,继续淡声道:“母亲曾尝试过,将从前的‘我’寻回。”
  “但几年下来,她绝望了,便在大昭寺的接引殿中为‘我’立了往生牌,时常前来陪伴。”
  沈嘉岁听到这里,终于寻到了关键所在。
  若安阳伯夫人被人哄骗,声称可以用术法将从前的“江浔”寻回,定会放手一搏。
  若此时有心之人稍加利用,变寻人为害人,想必轻而易举。
  原来如此,难怪这桩巫蛊案最后是安阳伯夫人身死。
  那......那些同样葬身火海的下人,是被无辜牵连,还是,他们都是幕后之人安排的帮凶呢?
  “看来,沈小姐已心有成算。”
  江浔再次开口,算是最后一次试探。
  沈嘉岁见江浔已坦言至此,便不再否认,而是以沉默应答。
  “原来如此......”
  江浔淡淡叹了声,言语间似透了悲伤。
  沈嘉岁张了张嘴,还是没忍住问道:“江大人,你待如何?”
  江浔在这时扭过头去,朝接引殿方向遥遥看一眼,眉间紧蹙,似有化不开的无奈。
  良久,他说:“将计就计。”
  沈嘉岁闻言暗暗点头,这亦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这时候,江浔又再次开口,却是给沈嘉岁的话。
  “沈小姐,这世上多的是有口难言,我知你有难言之隐,自不会追问。”
  “但,还请沈小姐务必谨小慎微,步步为营,或许那人——就在我们身边。”
  沈嘉岁听到这般意味深长的话,只觉脊背发凉,遍体生寒。
  显然江浔也意识到,在荣亲王府陷害太子妃与三殿下之人,与准备栽赃安阳伯夫人的,极有可能是同一人。
  “江大人,您口中的‘那人’又是谁?”
  沈嘉岁双手攥在案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
  江浔摇了摇头。
  沈嘉岁见状垂眸,深吸一口气。
  就算她掩盖得再好,江浔还是从她微抿的嘴角瞧出了她的紧张与在意。
  他还不确定,沈嘉岁身上的秘密。
  但无论是荣亲王府她提前猜到太子妃有难,还是今日出现在大昭寺,都显示她......未卜先知。
  她似乎在努力,走在“那人”前面。
  亭中一时沉默,这时江浔主动开口:“此地不宜久留,沈小姐请回吧。”
  沈嘉岁听到这里却问:“江大人,敢问今日都有哪些贵人来了?”
  江浔稍有犹豫。
  沈嘉岁见状也知不妥,正要摆手,便听江浔温声道:
  “太子妃、皇孙、瑞王殿下与瑞王妃、襄王殿下与襄王妃,还有荣亲王与荣亲王妃,并一众宫女内侍。”
  沈嘉岁将这些人在心中过了一遍,起身告辞。
  江浔同样站起身来,送至凉亭外。
  就在这时,沈嘉岁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道:“江大人,今日陆云铮亦在大昭寺,他追着顾惜枝进了尊荣宝刹。”
  江浔听闻此言,微微蹙眉。
  陆云铮也在......
  言尽于此,沈嘉岁带着白芨匆匆离去。
  蔺老一直等到沈嘉岁走远了,这才回到江浔身旁,笑道:“如何?”
  江浔偏头,见自家老师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不由无奈。
  “老师,你莫要在旁人面前胡言乱语。”
  蔺老一听可不乐意了,“什么胡言乱语,荣亲王爷特地寻到我面前,想要替你和沈姑娘保媒,我这不是替你问问沈姑娘的意思吗?”
  江浔闻言面色一变,竟心生气怒,冷声道:“不可!”
  蔺老见自家弟子似乎动了真怒,不由蹙眉,“修直,你......”
  “老师,此事休要再提。”
  说这话的时候,江浔已转身朝尊荣宝刹走去。
  蔺老追出一步,正要反驳,便听江浔的声音低低传来:
  “老师,我这样的人,谈何成家。”
  蔺老抬起的手猛地一滞,见江浔头也不回地走了,不由气得拍大腿。
  “犟种!”
  第57章 挚友之子
  大昭寺的尊荣宝刹非皇亲国戚不得入,但江浔显然是个例外。
  他踏过山门,径直朝里走去。
  比起外头的雅逸禅院,此处檀香弥漫,殿宇巍峨,更添庄严肃穆之意。
  沿途宫女内侍见了江浔,纷纷见礼,江浔脚步不停,迈入万佛殿中。
  献怀太子薨逝后,圣上悲痛欲绝,特设万佛殿,在殿内四壁供奉万佛金身,庇佑献怀太子早登极乐。
  此时殿中只有太子妃,皇孙赵元烨并襄王夫妇。
  听得脚步声,四人齐齐朝江浔看来,第一眼皆注意到了他脸上的异样。
  显然大家都知晓安阳伯府那些事,此刻纷纷别开目光,不愿叫江浔不自在。
  这时有内侍进来,小声请诸位主子移步用膳。
  路过江浔身旁时,襄王特地拍了拍江浔的肩膀,温润的眉眼间似有无奈之意,冲江浔轻轻摇了摇头,以示宽慰。
  江浔急忙冲襄王行礼,垂眸相送。
  赵元烨走到江浔身旁时,却是不愿走了,冲太子妃道:
  “母妃,孩儿想再待一会。”
  太子妃闻言轻抚赵元烨的脑袋,看了江浔一眼,而后轻点螓首。
  “好,一会儿便让江大人送你过来。”
  殿中人悉数离开,只余江浔与赵元烨。
  直到这时,赵元烨才扯了扯江浔的袖子,满是担忧地说道:
  “先生,让我瞧瞧你疼不疼。”
  江浔垂眸,见赵元烨小嘴微瘪,一脸心疼地望着他,不由心头一软,当即蹲下身来。
  “殿下,您该去用膳的。”
  赵元烨抬手轻轻摸了摸江浔的脸颊,委委屈屈地说道:
  “夫人又打先生了是不是?我要请皇爷爷下旨,叫夫人再不许打先生了!”
  江浔听到这话,不由失笑,“殿下,圣上日理万机,这是臣的家事,可不能去扰了圣上。”
  赵元烨闻言却直摇头,“我想不通,先生这般好,为何夫人不喜欢先生呢?母妃都舍不得我伤到一根手指头呢。”
  江浔见赵元烨当真朝自己伸出一根小手指,嘴角笑意渐浓,顺势牵住赵元烨的手,带他走到了献怀太子的牌位前。
  二人静立良久,这时赵元烨忽然抬头问道:“先生,我父王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呢?”
  献怀太子薨逝时,赵元烨不足四岁。
  在他的记忆中,父王是个缠绵病榻但目光很温柔的人。
  记事后,对江先生的记忆比父王还要多。
  江浔望着眼前的往生莲位,也不由目露追忆。
  见赵元烨满眼期待,江浔想了想,温声开口:“太子殿下宽厚仁慈,是个爱笑的性子。”
  “太子妃诞下您那日,太子殿下高兴得几乎蹦起来,他抱着您冲臣炫耀,说自己得了个健健康康的大胖小子。”
  “殿下您会叫‘父王’那日,太子殿下还亲自赶到蔺府来,又对臣炫耀了一回。”
  ......
  江浔的声音虽然低沉,却透着愉悦与轻松。
  赵元烨从未听过这样的父王。
  从前旁人和他说的,不外乎克己奉公,爱民如子,心怀天下。
  唯有先生口中的父王,不是什么众望所归的储君,而是一个随和又寻常的父亲。
  “太子殿下......很好。”
  话音落下,江浔偏头去看赵元烨,嘴角含笑,露出了极温柔的模样。
  挚友之子,临终托付,他江浔便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护他的。
  赵元烨不曾注意到江浔的目光。
  他紧紧攥着江浔的手,抬头望着牌位,笑中带泪,“先生,我就知道,父王是很爱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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