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没忘记姐们儿我吧。”卫筝之前在国外读书,回国后也保持着晒出的小麦色健康肤色,她是土生土长的北京东城人,京腔特正宗。
  “那怎么能忘,救命之恩。”我笑着回道。
  说救命之恩是有些夸张的成分在,对于那时的我来说确实不为过。
  那时我刚毕业,还在老东家做电影宣传,跟的第二个项目就被发配到剧组去做跟组宣传。
  拿着微薄工资,跟着明星作息,那段时间忙得脚不沾地,月经都跟着紊乱,来的时候也比平时痛上许多。
  在剧组,三六九等分得清楚,只有演员和有些身份的工作人员有专属座位,其他人都是自己随机找地坐。
  那次我月经痛得实在厉害,就坐了会摄影团队的苹果箱,因为之前看到有人坐过,以为是可以的。
  结果被摄影师指着鼻子骂。
  他操着方言,我听不太懂,隐约听出来女人、晦气之类的关键词。
  再加上旁边有不怀好意的男的提醒他,我来“那个”了,他更是气得暴跳如雷。
  后来才知道,老派的剧组大多都是男的,他们胡诌出规矩,说女人晦气,尤其是来着月经的女人 ,不允许坐苹果箱。
  是啊,什么行当挣能钱,就开始想方设法赶女人出去。
  我当时很自责,总觉得是自己的错。
  就在我被一群男的围着嘲笑的时候,卫筝天神般从天而降,没说几句就跟那群人干架。
  “他们不会为难你吧。”我担心她。
  她擦了下嘴角的血,笑笑:“剧组就是这样,弱肉强食,实在说不明白就用拳头说话。”
  “别担心,我便宜又好用,资本家可舍不得我这种牛马,不会轻易开除我的。”
  可最终她还是被人穿小鞋弄走了,我都没来得及加上她的联系方式。
  “你看,多年不见我是不是成熟许多,都没上手揍人。”卫筝豪迈撕下块披萨大快朵颐,手臂伸得笔直,就是为了试探芝士拉丝能拉多长。
  “是,都没把人牙揍下去几颗,确实过于成熟稳重。”
  听我这样说,她放声大笑,笑声很有感染力,厨师都从后厨专门探出头来看。
  她还是那个有童心的、赤诚的人,没有改变。
  说笑间,司诺发来消息,在了解完前因后果之后,非要来当面感谢我和卫筝。
  “可以吗?”我试探着问。
  谁知对面的人立马放下披萨,对镜抹起口红:“让她来,那小姑娘倍儿可爱,我还是她小粉丝呢。”
  她扁嘴:“上次买了握手券儿,赶上事儿没去成,这次我可得握回本儿。”
  第29章 猜不透的她
  本来以为卫筝说喜欢司诺是客气,没想到是真的对司诺的行程和作品了如指掌,是真情实感在追星。
  “你别怕,以后有事跟姐说,姐给你摆平。”
  说话间,卫筝顺手把手边的美乃滋挤在纸壳上递给司诺:“我记得你喜欢吃薯条儿蘸这个吧,可惜这儿没卖冰激淋,你之前还说过蘸冰激淋更好吃来着。”
  “这你都记得啊,筝筝姐你真好。”司诺来和我们汇合的时候舞台妆还没有卸,眼睛像小兔子似的闪闪亮。
  卫筝在人一声声“筝筝姐”里迷失自我,“痴姐样”盯得人有些发毛。
  “行啦,你这狂热粉小心吓到你的小爱豆。”我打趣卫筝。
  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闲聊,没几句就聊到圈儿里的事上。
  “你们认识亦柔亦制片吧?”
  听卫筝突然发问,我不自觉停住呼吸,别人只是提到她的名字,我的心就跟着雀跃,这种感觉很奇妙。
  我做好表情管理,装作不经意问道:“她,怎么了?”
  “要说圈儿里我佩服谁,那必须非亦制片莫属,那宾果多大的平台啊,她说辞就辞了。有人说她是找到了更大的靠山,还有人说她嫁了个富豪,出国生孩子去了。”
  我没忍住,声调不自然提高:“太离谱了,哪个碎嘴子这么爱造谣。”
  “没事,我当场就问候了他祖宗十八代,有不痛快绝不隔夜。”她说着说着笑了起来:“你们别看亦制片平常温温柔柔的,她打人可狠了。”
  “打人?”我怕自己听错,又重复一遍,想破头也想不明白怎么把亦柔和打人联系到一起。
  “你也觉得不可思议吧,”卫筝展示了下自己的肱二头肌:“我去练拳,还是受她影响呢。”
  “我那时刚入行,遇到了跟你差不多的情况。”卫筝对我道:“那时候怕丢饭碗,越忍越憋屈,不过她打人可优雅了,软硬刀子一块上,都不带见血的。”
  她讲得眉飞色舞,我听得入神,想象着亦柔那时的样子,嘴角勾起微笑。
  “还有种说法比较靠谱,说亦柔这次出国进修是为了回国后创业,我记得之前跟她聊过,她说想拍一部由女性团队主导的电影,这个想法太酷啦,我说好呀姐妹儿,到时候你有用到摄影的地方,必须得来找我。”
  聊起这件事的时候卫筝眼里有光,很是兴奋。
  我也听亦柔提起过,她确实有回国后创业的想法,已经拜托中介卖了名下的一套房产。
  正想着她,亦柔给我发来消息。
  [有个电影的剧本大纲发到你邮箱里了,帮我看看吧]
  故事只有简单的几千字梗概,我反反复复看了三遍,忍不住避开人群,跑到夜色里给她拨了个跨洋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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