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江澜被他的举动打断思绪, 轻拍开他放在额头上的手,嘴角泛起一丝笑意,说道:“你来看吧,我实在困倦, 去睡会儿。”
说罢,她扶着腰,缓缓起身, 朝床榻走去。她的背影,在摇曳的烛光下显得有些单薄,却又透着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
自从与江澜成婚,贺长安便留在了京城,再也没回过江都。久而久之,坊间流言蜚语渐起,人人都在背后议论,说他是个入赘的驸马。
这日,贺长安偶然间听到了这样的议论,心中不禁泛起一丝苦涩。
他微微皱眉,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入赘”这个词,就像一根刺,扎在他的心间。他从来都不喜欢这个词,在他看来,他与江澜的结合是源于真挚的爱情,而非世俗眼中的利益交换。
他叹了口气,缓缓转身,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床榻上江澜的身影上。
江澜已经熟睡,她的脸庞在烛光下显得格外宁静祥和。看着她,贺长安心中的阴霾瞬间消散。
他的眼神渐渐变得温柔而坚定,心中暗自思忖,罢了,世俗的眼光又何妨?
他早已爱她入骨,只要能陪在她身边,看着她幸福,护着她和他们的孩子,无论是入赘还是攀凤,都不再重要。在他心中,她就是他的全部,为了她,他甘愿做她的裙下之臣,倾尽所有,守护这份来之不易的爱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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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和他的小幕僚甜蜜日常2
江澜临盆这天,日光从午后开始便一寸寸西斜,直至夜幕沉沉,可那新生命却迟迟不肯降临。
整个宫殿都被一层紧张凝重的氛围所笼罩,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焦急地等待着。
产房内,炉火熊熊,几盆热水冒着腾腾热气,却丝毫不能缓解屋内令人窒息的紧张。
江澜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不断滚落,打湿了身下的被褥和身上的衣襟。
每一阵宫缩袭来,都像是汹涌的潮水,将她狠狠吞没。她紧咬着下唇,双手死死攥着床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一声声痛苦的嘶吼从她喉咙深处迸发而出,那声音里满是挣扎与坚韧。
产婆在一旁忙得焦头烂额,她一边用毛巾为江澜擦拭着汗水,一边焦急地鼓励:“陛下,您再加把劲啊!孩子就快出来了!”
产婆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与期盼,可豆大的汗珠也从她鬓角滑落,显示出她内心的紧张。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情况却愈发危急。江澜的力气在一次次剧痛中渐渐耗尽,她的双眼开始迷离,呼喊声也越来越微弱。
产婆见状,脸色骤变,匆忙起身,鞋子在地上踏出慌乱的声响,一路小跑冲到产房外。此时,贺长安和太上皇正焦急地在廊下踱步,每一次脚步声都仿佛踏在他们的心尖上。
产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颤抖,带着哭腔说道:“不好了驸马,皇太上,陛下这是难产啊!再这样下去,恐怕母女二人都有性命之忧!”
贺长安听到这话,如遭雷击,只觉眼前一黑,双腿发软。
他来不及多想,转身就朝着产房冲去。可刚到门口,便被两个稳婆伸手拦住。
“产房重地,驸马不可进入!”稳婆们语气坚决,丝毫没有通融的余地。
贺长安双眼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他用力挣扎着,大声吼道:“让我进去!我要陪着她!你们让我进去!”声音里满是痛苦、焦急与无助。但那两个稳婆依旧不为所动,紧紧守在门口,仿佛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
太上皇站在一旁,也是满脸的忧虑与无奈,重重地叹了口气,缓缓闭上了双眼,仿佛在默默祈祷着奇迹的降临 。
当产婆带来那犹如晴天霹雳的噩耗,贺长安只觉双腿一软,眼前的世界瞬间天旋地转。
他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紧,痛得几乎无法呼吸。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理智全然崩塌,他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无论如何,都要护江澜周全。
贺长安直直地在产房门口双膝跪地,全然不顾坚硬地面的冰冷与刺痛。
他的眼神中满是绝望与哀求,仰头望向天际,仿佛那里真有能拯救一切的神明。紧接着,他重重地俯身,额头撞击地面,发出沉闷声响。
“神仙保佑,求求您,一定要保佑我娘子平安无事,顺利生下孩子!”他的声音沙哑而颤抖,每一个字都饱含着深切的痛苦与期盼。
每一下磕头,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仿佛要用这自虐般的方式,换取上天的怜悯。
一下又一下,贺长安机械地重复着磕头的动作,额头与地面频繁碰撞,皮肤渐渐破裂,鲜血渗出,顺着他的额头缓缓流下,在地面晕染出一朵朵触目惊心的血花。
他却浑然不觉,满心满眼只有产房内生死未卜的江澜。
此时,产房内的江澜已被剧痛折磨得奄奄一息,意识也开始模糊不清。可就在这混沌之中,她似乎感受到了来自外界的某种强烈呼唤,那是贺长安的祈祷,是他对她深深的爱与牵挂。
一股莫名的力量在她体内涌起,支撑着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
或许是这份爱的力量感动了上苍,随着一声响亮的啼哭,孩子终于呱呱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