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萧河得到了他想要的结果,但并没有想象中得偿所愿的高兴。
  倘若此去多磨多难,碾以他人性命,踏于旁人尸骨之上,他仍能说自己毫无无错吗?
  他不能,他并未纯良纯善之人,虽错误亦要往矣。
  萧北侯的军队尚未抵达凌天都,天武帝便十分高兴下旨封萧百声为大将军,加封食邑八千户,几乎节制诸将,位同丞相。
  如此一来,萧家在凌天都众多权贵之中,已是超然的存在。
  一家的败落,也是一家的兴盛。
  萧北侯返都的前几日,凌天都一连下了好几日大雨。
  雨后的气温转凉的很快,猝不及防之中已到了晚秋。
  萧河坐于庭院凉亭的一角,身后是开败凋落的菊花。
  桌上的残局未解,萧斐便有事匆匆离去。
  直至独自待到日落,萧河才觉得有些寒凉,回去的时候正巧碰到拿了外袍来的思铭。
  萧河便顺手接过,问道:
  “这几日,四小姐房里可有消息?”
  思铭答道:
  “听韶灵那丫头说,四小姐这几日与闻家的三小姐走的很近,时不时会约在一起喝喝茶听听书….”
  “前天,二位小姐去东集逛玩回来,买了不少绸缎胭脂呢。”
  萧河点点头,“知道了,四小姐平日里出街,挑几个身手好些的扈从跟着,别让四小姐发现。”
  思铭说:“小的清楚。”
  萧河没有别的再要嘱咐的,便让其退下了。
  如今思铭做事越发的沉稳,确实长进了不少。
  萧河立于窗前,望见院内残败的萧瑟秋景,亦有几多开的正盛的茶花,娇艳无比,未衬此景。
  即便思铭多劳多能,手中尚且还有几人可用,但对他来说,还是远远不够。
  萧河正想着事,未见天色暮沉,很快便黑了下去,并未瞧见一道黑影翻过墙头落在了庭院的花丛之中。
  待他再一抬头,便见着时钊寒一身玄衣,衣摆上粘了一两片枯叶,已经走到了脸前。
  萧河与他对视一眼,让其进了屋,顺手关了窗子
  “四殿下,不过几日不见,这翻墙头的事,倒是越发的熟练了。”
  萧河似笑非笑的看向他,时钊寒未恼,对答如流道:
  “你既不愿见我,我难道还能当真不来见你么?”
  第50章 父亲
  萧河脸上未有情绪,抬手倒茶,茶水满溢后才停手。
  “你如今恢复了记忆,又解了身上的毒,魏家倒台之后,三皇子时文州也失了宠被幽禁于长乐宫…..”
  “四殿下,你已经得偿所愿了,还来见我作甚?”
  萧河看向他,言语冷淡:
  “难不成我对你还有用处?”
  听到这些话,时钊寒神情略微一僵,沉默片刻后开口道:
  “我原本也没想瞒你….你都知道了?”
  萧河勾了勾唇,似笑非笑:
  “四殿下未免太高看我了些,我如今所知道的….恐怕还不及殿下您所布局的十分之一吧。”
  “与魏家、三皇子来往的那些官员,有一半以上都曾是孙竟遥孙老板的座上客,有些甚至与其来往甚密……”
  萧河接着说道:
  “如今皇帝既要严查此事,必然不能就此善罢甘休,轻则掉帽子被贬,重则可是会掉脑袋的。”
  如此一来,这些官员无论大小,都对三皇子私下或多或少的送礼与示好,全都供认不讳。
  这其中,孙竟遥作为苏柯当地赫赫有名的富商,从中牵线搭桥帮了时文州不少,是以时文州与其交情可谓不一般。
  但孙竟遥为人神秘,做事滴水不漏,魏家倒台,他却能从中全身而退,不留一丝马脚,背后岂能没有高人指点。
  起初萧河借用萧斐的人去调查此事,多日没有进展,直至萧河让其去跟查西临驻守方长恒,这才从众多往来的人员里,查到了深藏不露的孙竟遥。
  时钊寒并不惊讶萧河能查到这些,事实上也正因为萧河对他的足够了解,而他用人也从未背过萧河。
  所以萧河所能查到的,都是时钊寒自愿坦白的。
  “在最开始,孙竟遥只是一名普通的江湖人士,并非操奇计赢的商贩。”
  时钊寒将那杯稍有不慎就会溢出的茶盏,稳稳端起,一滴未撒。
  他轻抿了一口,将故事说与萧河听。
  “当年我被公子修带出宫,跟其学武,结识了不少江湖人士。”
  “孙竟遥嗜赌,但更爱惜钱财,他终日流连于大大小小的赌场,或赢或输,一般赢的比输的要多。”
  这些赢来的钱,孙竟遥捂不热,都会在他回家的当晚被他的夫人全部没收了去。
  渐渐地积蓄多了起来,他也就很少再去赌场,从夫人那里拿出一部分的钱财学习旁的商人倒卖商货。
  时钊寒认识他的那年,正是他最落魄的一年。
  因听信奸商的谗言,一夜之间被骗尽家财,只能穿着最破旧的棉袄,重新流连于赌坊。
  那个时候时钊寒接济了他,自那之后他就开始替时钊寒卖命。
  早在两年前,孙竟遥就被时钊寒作为眼线安插在了三皇子时文州的身边。
  只不过时文州做事向来小心谨慎,并未让孙竟遥抓到把柄。
  而自从孙竟遥的生意越做越大后,便有不少官员主动找上门来,以便能更灵活的办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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