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衣物作被,重新铺盖在了两人的身上。
  萧河一夜未眠,从未想过会有朝一日与时钊寒相拥于深野。
  直至天蒙蒙亮,时钊寒的体温也渐渐恢复如常,他才撑不住滚滚困意,慢慢合上了眼睛。
  待到时钊寒意识逐渐清醒,看清头顶之上郁郁苍苍的树林,耳边似有虫鸣。
  想要抬手,却感到右手一阵刺痛,而自己的左手又被什么东西压住动弹不得。
  他皱起眉,偏过头看去,只见一张白皙如画般的睡颜。
  那人生的极为好看,好似不谙世事的谪仙,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好似睡梦之中也有所困扰。
  不知为何,他忽然很想伸手将他的蹙起的眉抚平,但还没触碰到,那人却很快惊醒过来。
  四目相对,他看那双眼睛之中的防备与冷静。
  没有喜悦,也没有其他过多的情绪,那人只是平淡的说道:
  “醒了就快把衣服穿上。”
  时钊寒呆愣了几秒,这才后知后觉的说道:
  “我们…..为什么会睡在一起?”
  萧河已经起了身,将自己收拾妥当,回头看了时钊寒一眼。
  那人还敞着胸襟,神情迷茫,不过好在蛇毒已经褪去了大半。
  “只是互相取暖,不要想太多。”萧河解释道。
  时钊寒这才点点头吃力的站了起来,他看见了自己右手上的伤口,问出一句:
  “我怎么受伤了?”
  萧河一怔,以为他在问手臂上的划痕。
  “为了给你排出毒血,我划的口子。”
  他拿起剑,向前走了几步,却没见后面的人跟上。
  萧河眉头皱的更深,“怎么?现在连路也走不动了吗?”
  时钊寒呆了呆,下意识抬脚跟上,但是问道:
  “我们这是要去哪?”
  萧河看向他,久久沉默,这根本不可能会是时钊寒说出来的话。
  难道中了一晚上的毒,把脑子毒坏了?
  “你最好别告诉我,你现在脑子坏掉了,想不起来以前的事了。”
  萧河眯起眼睛,声音十分危险。
  事实被他猜中,时钊寒点点头:
  “我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了,除了你,我谁也不认识。”
  萧河难以置信的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笑道:
  “时钊寒,你别给我来这一套,捉弄我很好玩是吗?”
  “你是被蛇咬,不是摔下山崖!我从来没听过被蛇咬能把脑子咬坏掉的!”
  时钊寒垂着头,不敢看他,小声道:
  “对不起。”
  萧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时钊寒会和自己说对不起。
  难道真的不是在装?
  此情此景,眼下糟糕不能再糟糕的状况,这一切的种种,都让萧河万分懊悔。
  救什么救,早知如此,就该让他毒死算了。
  反正对着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呆子,早晚都得死。
  萧河内心崩溃的不行,此刻脸臭的连话都不想说。
  时钊寒见他如此,想出言安慰也不敢说话,旁的别的也更不敢问了。
  原本他以为眼前之人,能与自己肌肤相亲的,不是爱人也是妻子,但哪有妻子会这般对丈夫冷言冷语。
  他甚至感觉,眼前之人随时都会丢下自己不管。
  一想到这,他心里就阵阵发慌。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之时,萧河的身后悄无声息的出现了一道白色的身影。
  时钊寒看见了他,下意识想要挡在萧河跟前。
  萧河这才察觉到不对,但那人已经走至两人的跟前,不过三米的距离停了下来。
  他从头到脚都被笼罩在白袍之下,面戴玉石面具,只余一双漆黑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们,整个人说不上来的诡异。
  “殿下,我奉大祭祀之命,特来寻您。”
  那人竟然开口说话,声音听不出是男是女。
  时钊寒失了忆,根本不知道眼前之人在和自己说话。
  萧河于背后提剑,将时钊寒推到自己的身后,沉声道:
  “胆敢装作白袍祭祀的样子,你是谁?”
  山上的白袍祭祀不止一位,但没有任何一个能开口说话。
  那人见萧河满脸防备,并不感意外。
  “萧公子是第一次来我圣山,又是如何知晓此事?”
  他接着开口道:
  “被封口的只有普渡白袍,我乃朝殿掌灯,不行封口之礼。”
  “白袍左手纹有三虫,掌灯则为三虫一身。”
  那人说罢,便伸出左手,掌心之上真的绘有一摸一样的三头虫身。
  萧河这才稍微信了一些,但还是问道:
  “你是怎么寻到此处的?其他人又在何处?”
  那人看向时钊寒,一一回道:
  “是殿下的血,其他从凌天都来的世家子,除陈家次子身死之外,都已安顿妥当。”
  萧河这才想起,时钊寒昏迷之前也曾提到时家血脉,能以辟毒,看来并非有假。
  有了掌灯祭祀带路,萧河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他将路上所遇刺杀与时钊寒中毒失忆的事都一一告知,掌灯祭祀却在听到时钊寒失忆之时,脚步略有停顿。
  “花茅蛇的蛇毒具有很强的麻痹之效,但从未听闻能至人失忆,除非……”
  “除非四殿下在此之前,就已经身中奇毒,花茅蛇的蛇毒只是恰好激发了他藏于体内的毒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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