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说完他便将手放于嘴中,吹出一声急促且低的口哨来。
  不一会儿,林中似有响动,风声如同烈兽呼啸而至。
  一只黑羽白头的隼鸟刺破暗沉的天,俯冲而下停在了时钊寒的椅背之上。
  雀宁道:
  “殿下,有事便再唤我。”
  时钊寒点点头伸出手来,那隼便乖顺的凑过去蹭了蹭,姿态很是亲昵。
  而方长恒却被雀宁推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与他一起出了阁楼。
  “你…..你怎会在殿下这里?”方长恒忍不住问道。
  即便是他听过雀宁的事迹,但确确实实没有见过雀宁本人。
  雀宁老奸巨滑,从不以真容示人,每每出现在集市,都是收了钱的旁人冒充其人。
  而他本人又格外的消息灵通,想要提前知晓他的行踪或是抓到他本人,难如登天。
  雀宁避而不谈,只是说道:
  “方大人是如何在此,我便是如何在此的。”
  方长恒一时哑然,仍心有余悸。
  恰巧此时,益惟手里捧着东西从两人身边经过。
  雀宁见了好奇,便随口问道:
  “益惟小哥,你这是要送什么好东西去?”
  益惟回道:
  “大人,我也不知,是萧少爷送来的。”
  雀宁:“哦…..”
  还能有哪个萧少爷?只可能是萧家五郎萧青鹤送来的了。
  乍一听见这个名字,萧河曾对他说的那些离经叛道的话,就犹在耳畔。
  方长恒轻咳了两声,掩饰道:
  “那便快去吧。”
  益惟走后,方长恒才长舒了一口气,刚一转头就发现雀宁正冷不丁的看着自己。
  “你这是做甚?”
  雀宁挑眉一笑,“方大人,有心事啊?”
  方长恒叹了一口气,道:
  “可不是有吗?这就走,处理我的心事去。”
  雀宁:….看的出来,也是个脸皮厚如城墙之人。
  …
  益惟站在门外,手里捧着那只明显被修补过的木船,想了想还是开口道:
  “殿下,萧少爷的人送来了东西。”
  里屋静悄悄的,好一会儿里头才传来时钊寒的声音:
  “进来。”
  益惟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自家主子在喂那只白头羽的隼鸟,那只隼的眼睛很亮也十分的凶戾。
  自从他进来,便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喂到嘴前的肉,也不去吃。
  除非主子的允许,否则踏入这里的每个人都会成为它攻击的对象。
  前些日子,后厨房的小岳子,便是见自家殿下午睡,没敢出声,想着进去将盘子放下就走。
  谁成想,这只隼鸟就在殿下的跟前守着,见有人靠近便猛扑过去。
  小岳子被啄掉了一只眼睛,左眼框成了一个血淋淋的窟窿。
  那场景即便是没亲眼所见,也能想象的到该有多疼。
  自那事之后,这只隼便不被殿下允许进屋了,除非每日固定的喂食会进来一会儿。
  时钊寒将手里的肉又往前递了递,“吃吧,海渊。”
  那只隼才放过益惟,叼着肉就往下吞。
  等它吃饱喝足之后,益惟便在一旁递过净手的帕子。
  海渊不用时钊寒说,便自己飞走了。
  “拿来的什么东西?”
  听自家殿下的语气,倒并不像完全不在意的样子。
  益惟如实回答道:
  “是您上学时雕刻的作业。”
  时钊寒将手擦净,抬眼看向那用布仔细包裹保存着的物件。
  “不是坏了吗?”
  益惟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家主子,原来是坏掉了。
  难道是萧少爷惹了咱们殿下,所以这才一连数日没去上课吗?
  益惟不敢说话,东西送到了他便准备退下了。
  谁知刚转身没走两步,便听身后“哐当”一声,木头摔地的清脆声响。
  益惟吓的浑身哆嗦,回头便见时钊寒满面寒霜,眼神似要吃人般盯着那木船。
  “殿、殿下…..”
  益惟不知这是怎么了,整个人被吓的懵在了原地。
  时钊寒却深深的闭上了眼睛,声音冷如寒冰道:
  “给我拿出去扔了。”
  ”是。”
  益惟连忙跪地将那只木船快速的拾起,连带着摔碎的几个物件。
  正当他走到门口时,又听见自家殿下改口道:
  “先拿去放着。”
  益惟摸不清头脑,这怎么又变了主意?
  他只得听话道:
  “是,殿下。”
  益惟捧着这碎的更厉害的木船,回去想了一路,也没想明白殿下发如此大火的原因。
  难道是萧少爷在这船上动了什么手脚吗?
  还是仅仅是因为这是萧少爷送来的,殿下厌烦的很?
  倘若真是如此,那又怎会让送进去呢?
  益惟脑袋都想破了,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他正愁这东西应该放哪里,站在珍宝阁和殿下书房之中徘徊。
  再不济,就放杂物库算了。
  本这样想着,却迎面撞上从书房出来的宋净庭。
  “宋大人。”益惟低头行礼。
  宋净庭身着烫金流云袍,束以玉冠,为人温和,自是对益惟淡淡一笑:
  “益惟,你这手里捧着的什么东西?远远的便看你在这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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