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此时,正至日头,小姐们怕晒便都躲到树荫之下乘凉。
  恰巧巳时刚到,暮都府的学子们下学而出,一眼便看见站于树下的小姐们。
  有的不拘礼节,上前打过招呼,趁机闲聊几句。
  有的到碍于身份,并不靠近,远远地点头示意。
  这时,也有眼尖的瞧见了走远些的两人,连忙拍拍同伴的手问道:
  “快看快看,那是谁家的小姐,身边还跟着一个情郎呢!”
  这话一出,顿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兰延青瞧了又瞧,到真真觉得像是自家那许久未见的好友。
  “应当不能是阿鹤吧?瞧着身形怪像的。”
  他嘿嘿笑了两声,“谁家公子哥这么轻狂,咱们暮都府倒是他来约会的好地方了?”
  站在他一旁的高子瞻更为沉稳心细,看见了站在树下的萧瑶,心里便已知晓了答案。
  “你最好别被他听见。”
  兰延青不解,“你这说的我认识这人一样呢…….哎?我去!”
  他刚说完,便见那一男一女往回走,近了一瞧,还真是许久未见的萧河。
  “不是吧,他他他…..病好了不来上学,偷懒啊这小子!”
  兰延青一声怪叫。
  “子瞻,他这……还喜欢咱们四殿下吗?”
  他竟然见萧河和一女子在一处!真是活久见啊!
  高子瞻嫌弃的看了他一眼,“我怎么知道,我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吗?”
  兰延青才不与木头计较,高兴的朝萧河奔去,一边跑一边喊:
  “阿鹤阿鹤!我在这里!”
  萧河也没想到,多和李紫萏说了几句,一时走远,恰好赶上了他们放学。
  一眼扫去,看见了不少熟悉的面庞。
  而最清晰的却是出现在眼前的这张,桃花眼小翘鼻,头上还戴着一顶遮风的小洋帽,兴冲冲地朝他扑来。
  “延青,好久不见。”
  萧河伸手接住,两人互相拍了拍肩。
  兰延青捶了他一下,笑道:
  “你小子可真是难见一面,我去侯府几次都扑了空!”
  “你身子明明好了却不来上学,可晓得哥哥心里的苦啊。”
  萧河笑了笑,知道他一人与高子瞻处不来,一人喜动另一人喜静。
  一个觉得另一个无趣,另一个觉得那一个聒噪。
  萧河在的时候,两人也时常斗嘴,欢喜冤家罢了。
  “有子瞻兄在,你的作业应该还好吧?”
  听到这话,兰延青更气了:
  “就是有他在,我才更烦了!”
  “常夫子布置的作业本也不怎么检查的,交与不交谁又知道呢?巧了,你一走,他成了代班长!”
  “次次收不上我的作业,次次找夫子告状!”
  “呜呜呜,阿鹤,我这心里苦啊,日日做作业到深夜的滋味,你不懂…”
  萧河听了也止不住的笑,“这不挺好,不然伯父又要一直念叨你。”
  兰延青一时语塞,确实,好长一段时间没听见自己老父亲的叨叨了。
  “害,害,这怎么说,因祸得福嘛。”
  “兰延青,你说我是祸害?”
  高子瞻到了跟前,冷冷的瞥了他一眼。
  兰延青耸耸肩,一脸无赖:
  “小爷我可没指名道姓,休想给小爷泼脏水。”
  ……
  “四殿下,其实今年您本不用再来参学,以您的天资,一年便足够将我毕生学问学以致用了。”
  另一边,常夫子正私下里与时钊寒谈话,他斟酌着开口道:
  “我听学书房的下人说,八百零一本诗经学语,随便拿出一本,四殿下都能倒背如流?”
  听闻此话,时钊寒神情淡然道:
  “此事是书童们过于夸张了,学生只是熟读其中几本而已。”
  见他如此自谦,常夫子倒是笑着摇了摇头,并不相信。
  “殿下,我的那些下人都是老实本分之人,即便九分真也不敢说是真的,何况关乎殿下您呢?”
  老师的话已说到了这个份上,时钊寒自然也不会再有反驳的道理,不再开口。
  常夫子便接着说道:
  “你虽入学比旁的皇子晚了两年,但天赋上却犹胜许多,去年这个时候便能结业,我见陛下却并未提起此事啊…..”
  “夫子。”时钊寒看向常夫子,不紧不慢道:
  “我幼年丧母,父皇又常年沉浸于悲痛当中,故而生于皇宫,却不似旁的皇子那般,有亲人教养。”
  “待到我父皇重新振作起来时,我已错过了最佳的入学时机。”
  重提这段不算幸福的往事,时钊寒的神情也依旧寡淡。
  “别的皇子三岁启蒙,六岁熟读史书,八岁入府学习,而我十岁才接触到人生当中的第一本书……”
  说到这,时钊寒甚至淡然一笑:
  ”准确来说,那都不是书,只是宫中太监无聊打发时间的江湖画册,恰巧被我捡了去。”
  听到这常夫子面露心疼之色,“殿下……”
  时钊寒摆摆手,继续说道:
  “好在这之后父皇也对我疼爱有加,知晓我底子薄天资愚笨,故而别的皇子十六结业,为父皇分担忧虑,我却还能轻松的再读一年。”
  “学生也自认为今日所学并不能让父皇刮目相看,劳烦常夫子费心挂念,多谢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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