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四目交汇时,他嘘了一声,压低声线道:“别给他太大压力,还是先睡吧。”
阮音不忍剥夺他做父亲的权力,一时任由着他抱着他,只小声道:“阿牛像我,读书没有天分。”
他声音和缓,带着他特有的磁性,“这世上多少人才能称得上有天分呢,你已经很好了,音娘,我们的孩子,也会像你一样聪明。”
阮音无法抵挡他温柔的攻势,只觉得她心头那块最柔软的地方,像是被他轻轻地捧了起来。
她没有说话,满腔的酸甜在心口激荡着,几乎要溢出嗓子眼。
他看出她心头微动,却也不逼迫她,只说:“夜里风大,还是让阿牛到屋里睡吧。”
阮音点头,两人便进了屋,阿牛夜里还习惯跟她睡一张床上,他便将他轻放在床铺上,拉过被子替他紧紧掖好。
昏黄的灯光下,阿牛长长的睫毛在眼下透下一片淡淡的影,一张小嘴微张着,看样子十分乖巧。
他不由得跟着坐在床沿,静静地拨开他未乱的刘海儿,看了一会,他眼眶有些湿润了,便用力眨了眨眼转过头来,喃喃道:“你给我讲讲阿牛的事好嚒?”
提起阿牛,阮音的爱意又开始泛滥,便开始向他娓娓道来。
这一晚,他们俩坐在阿牛身旁,聊了好久好久,聊到最后,阮音都忍不住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天色已晚,我先回去了,”他说着俯下身来,揉揉阿牛的头,在他额心轻吻了下,转过身来,手刚抬了一半,又缓缓收了回去,“你也赶紧睡吧。”
他的声音好似一首摇篮曲,令她抛却了那些沉淀在她心头的痛,这一刻,她只感觉到身体像是漂浮在一叶轻舟上,宁静而安定,她点头道了声好。
他替她熄了灯,再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翌日,阮音一觉睡到自然醒,阿牛也已经醒来,坐在床上把玩着那块玉佩。
看到日影已经挪到床边上,她便知道自己起晚了,然而等她洗漱完毕出了屋时,才发现外头静悄悄的,柴房的门也紧闭着。
她唤来春枝问:“春枝,世子还没起吗?”
春枝摇摇头道没有。
她登时心头一突,他一向早起,怎么今日她都起了,他还没醒?
她走过去敲门,过了须臾门才被打开。
在看清眼前的身影时,她的心猛然一缩。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苍白的脸,眼皮沉重地耷拉着,双颧却泛着一股病态的酡色。
他这是病了?
第68章 下雨 “还得是女婿。”
阮音用手背试探他的额头, 果然烫手,想来是昨日下水时着了凉,想到这, 她的心已乱成一锅粥, 忙把他搀回榻上躺了下来,“你身上这么烫还是别起了,我这就请郎中过来。”
鹤辞烧得迷迷糊糊的, 看到她担忧的脸色,还有她飘渺的声音萦绕着他, 不由得喜上心头, 激动地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前, 有好多话想说, 可嗓子一动便生疼, 动了半天也只发出几个嘶哑的音节, “音娘,我这……我这是在做梦吗?”
阮音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不禁横了他一眼道是, “你这是发热了,说糊涂话呢, 睡一觉起来就没事了。”
可他握住她的手又悄悄收拢了些, 掌心的温度像火一般炙烤着她细嫩的皮, 烫得她心慌得找不着北。
可她跟一个病人计较什么呢, 所以也只好软声安抚, “你先放开我,我先去请郎中,我不会走的。”
听到她不会走,他的心才落回腹中, 慢慢将手松开了。
阮音给他重新掖好了被子,这才发现被子太短,他又是长手长脚的,有半截小腿都露在外面,不禁责怪自己不够细心,她又回屋里寻了半晌,最后也没找到合适的被子,只好把自己盖的那床搬过来与他对换了下。
他扯着自己的被角没松手,看着她那床花底的被子道:“你把你被子给我,你怎么办?”
“我又没你那么高,我又没事。”
听到她这么说,他才松了手,任由她替自己盖好被子,看着那床被面,还有鼻息传来若有似无的馨香,久违的温暖登时溢上心口,令他止不住感叹,这场病来得也太过及时了些。
就在她无微不至的照顾下,几日之后,他的身体也以及大愈。
阮音照旧每日把阿牛带到隔壁,让承文教他功课,刚从隔壁回
来,便见他一脸茫然地站在院子中央,不知在想些什么,她走过去问:“怎么出来了,外头风大,你……”
他眉心微皱,“你去隔壁了?”
阮音迟疑了下,才点点头,“承文说要教阿牛千字文……”
“我的儿子,又何必给别人教?”
说得也是……
“那……我去带他回来?”
“不必,我过去看看。”他语气淡然。
阮音错愕了下,见他一走,便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他听到脚步声回过头来,语气温和,眸心里却有几分警告,“你先留下。”
阮音忙刹住脚步,忖了忖又叮嘱了一声,“有话好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