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的,你如何能保证妤娘还是那副细皮嫩肉的模样?又或者……大了肚子回来,岑家也愿意认下这个不清不白的骨肉?”
  她的声音依旧和风细雨,却又蕴藏了一丝锋芒。
  绮萝没想到,她能剖析得如此透彻,再看她姿态优雅地端坐在那里,再也不是当初那个连背都挺不直的二娘子了。
  王府对下人宽厚,谁又愿意在曾夫人手底下战战兢兢地侍奉主子?大娘子虽然与她有十年的主仆情谊,可……
  她咬咬牙,逼自己狠下心来做出决断,“世子妃,奴婢以后只认世子妃一个主子!”
  “好。”她知道她和妤娘情同姐妹,可毕竟自己在岑家也离不了她,只要妤娘不出现,她倒是不必担心她叛主。
  “既然你已有了选择,我眼下有一项重任交给你,只要你尽心去办,事成之后必然少不了你好处。”她说着摸了摸鬓角,有了底气,腰杆子也更挺拔了。
  绮萝垂眸道,“世子妃请吩咐。”
  “也不是什么难事,我先问你,你可省的容妈妈家里头的情况?”
  绮萝想了想,仔细道来,“这个……容妈妈的丈夫原先也是在咱们府上的老余,因能算会写,得夫人器重,便将他调到城南的铺子做账房先生了,听说她还有个儿子,也是理帐的一把好手,如今也跟在他爹身边,虽是奴才的身份,可出门喝酒,一身衣裳都是新裁的,体面着呢……”
  阮音一听她这么说,心里也有了个大概,账房管事可是油水多的位子,怪不得容妈妈到了王府,这新裁的衣裳可是越来越多,腰膀子也越来越圆了。
  然而,这还远远不够作为她的把柄,要想名正言顺地将她赶走,她必须要寻一个合适的理由和时机。
  想到此处,她转头又吩咐绮萝,“你近来多留意打听一下容妈妈和谁亲近,和谁积怨,注意别打草惊蛇。”
  绮萝一听便知道她要动手除掉容妈妈了。
  容妈妈那人目中无人,在其他人面前还装装样子,却把她当成小丫鬟使唤,不说别人,绮萝对她心头就颇有怨言,也只有避着她不在的时候跟其他小丫鬟牢骚几句罢了。
  现下主仆俩一拍即合,她哪有不干的,当下便轻快地应了下来。
  第20章 案情 指甲盖里有干涸的血迹。
  鹤辞刚到大理寺,便听大理寺丞张屿和蒋令光吵得不可开交,他怔忡了一下,脚还未迈入里间,便被蒋令光给扯了过去。
  “君拂,你来得正好,令狐尉昨夜在狱中自缢身亡,你说说这案还要如何查下去?”
  令狐尉正是这桩案件的嫌疑人,三日前刚落狱,原本计划今日提审的,怎知在这当口竟出了岔子?
  鹤辞眸光扫向张屿,问他,“你们方才在吵这个?”
  张屿扯了扯嘴角道,“岂不是?我说既然嫌犯畏罪自杀,咱们如实上报,尽快将案子了结,堵住悠悠众口,这人非要跟我犟。”
  蒋令光立马道,“诶,嫌犯死了,你倒轻省,也不管个前因后果,就想着结案?谁知道你是不是心虚,不敢往下查,才如此草率决定呢?”
  “蒋令光!”张屿细长的眸子迸出火来,指着他的咬牙切齿,“你身为大理丞,说话做事要讲证据,无凭无证的事往我身上泼脏水,在场这么多同僚在呢,污蔑朝廷命官,应当如何,不用我多说了吧?”
  这两人向来便不大和睦,鹤辞已经习惯了他们针锋相对。
  只是一点,嫌犯死得也太过巧合,再结合昨日父亲突然知悉了案件的发展,他几乎可以断定是有人故意泄露了机密。
  不过这人是谁,却还未可知。
  他只能调和道,“令光一贯心直口快,你又何必与他较真,你们都各退一步,等另外两位大理丞到了再商讨吧。”
  两人只能偃旗息鼓,三人各自在案前坐下,一时无言。
  鹤辞提笔写了几个字,倏尔抬起头来,目光在他们两人身上睃了一圈,这才道,“昨日父亲得知我近来查的此案,也嘱我不准再往下细查,连他一个局外人都已知晓此事,幕后之人难道会放任不管吗?”
  蒋令光道,“你的意思是,有人想灭了令狐尉的口,阻止他抖落更多事情?”
  鹤辞的视线淡淡地掠过张屿猛然握紧的手,又垂首蘸墨道,“我不敢笃定,一切还要等验过尸首再说。”
  说着,三人便不再开口,各自低头做自己的事。
  少顷,鹤辞才找了个由头把张屿叫到了偏堂。
  他开门见山道,“我父亲不过是个武将,向来不过问我衙署里的事,况且此桩案件重大,除了我们几个,旁人也未必知晓,我父亲又是如何得知此事,并且再三叮嘱我别继续往下查的?”
  张屿脸色一僵,拧着眉问他,“你为何单独找我说这个?莫非你怀疑我?”
  他将他的神情变化纳入眼底,这才缓声道,“方才我还不确定,这会子我心里有数了。”
  说道便转身往外走。
  张屿忙追了上来道,“你什么意思,你这是定了我的罪了?你想去告发我?”
  “我并无此意,”鹤辞回首道,“不过我们共事多年,你也应当了解我的脾性,这个案子既然到了我手上,我是一定要查下去的,就算那人当真权势滔天,我们身为臣子,更有匡扶社稷的使命,岂能让别有居心之人颠倒朝纲?”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