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34章 我们 “哥哥。”
  江六爷先怒道:“六郎是你弟弟, 怎么可能是盗贼!”
  江泠看向他,“那么请叔父告诉侄儿,六弟为何带人攀墙, 既是府上贵客,难道六弟不知待客之道?这等危险之事, 做之前难道不该斟酌一下吗?”
  他语气平静,目光扫视众人, 一字一顿,冷道:“如果叔伯们不知如何评判, 我们不妨去公堂对簿, 堂弟顽劣, 攀附墙垣, 被邻家小女当做是盗贼驱赶,孰是孰非,责任在谁, 律法自有评断。”
  话音刚落, 江大爷便横眉怒目,“你将江家的脸面往哪放,为这种小事上公堂,你简直胡闹!”
  江六爷冷笑,“果然是个刻薄寡恩的怪物, 不向着自家堂弟, 反而帮着外人与族人作对,我们是你叔伯, 三郎,你读书竟读成这副倨傲无情的模样,完全不将长辈们放在眼里。”
  江泠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等他骂完,说:“任凭叔伯们选择,是现在放人,还是去公堂。”
  江大爷怒不可遏,气得胸口上下起伏。
  江晖往前走了一步,立刻被江四爷拉到身后,“你发什么疯,站后面去。”
  江晖压低声音,告诉江四爷,“爹,六弟带人爬三哥家里的墙,还捉弄欺负他,他们还拿弹弓打三哥,你看三哥的额头,要不是他躲得快,眼睛就瞎了!”
  江四爷看过去,江泠的额角确实有块伤痕,靠近眼睛,还不小,以后十有八九要留疤,远比六郎的擦伤要严重得多。
  “与你无关。”江四爷呵斥他,“你不要插手。”
  他把江晖推到后面,江晖仰头还要说什么,却瞥到父亲眼里的幸灾乐祸与恶意,江四爷在笑二房也有今天。
  他不禁愣住。
  另一边,江大爷的骂声一直没有停过,他指责江泠冷血无情,胳膊肘往外拐,不敬叔伯,他心中心虚又恼怒,他怕
  江泠是来要债的,二房那些被吞掉的产业,江泠想抢回去。
  不过那又怎样,二弟已经死了,弟妹和离随兄长回京,只剩一个孩子,又是这副残疾的模样,江泠是斗不过他的,江大爷挺起胸膛,居高临下地说:“三郎,你没有资格在江家的地盘上说这些,你们二房罪不可赦,整个宗族都险些被你们连累,我念在你失去父母,又身受重伤的份上,大伯不与你计较,但你今日对叔伯们如此不敬,不将宗族的脸面放在眼里,三郎,你现在最好给大家赔罪。”
  “原本按照族规来说,二房做出大逆不道之事,若狠心一些,将你们逐出宗族都是正常的,你挑唆外人欺负自己堂弟,可有一点做哥哥的样子?”
  江大爷脸不红心不跳地颠倒黑白。
  在他嘴里,江泠反倒成了那个斤斤计较,挑唆旁人欺负堂弟的罪人。
  江泠一言不发,目光冷淡,心里只觉得可笑。
  江大爷也怒视着他,料想江泠不敢与他们撕破脸,他要是敢闹,江大爷就去衙门,告他不敬长辈,二房名声都臭了,老夫人又病得下不来床,如今江家一切事物都是江大爷做主,没有任何人可以为江泠撑腰,他一定会低头的。
  然而,江泠却抬手,当着所有人的面,解下腰间的玉佩。
  他随手一掷,玉佩登时四分五裂。
  江泠沉声道:“既然叔伯们都在场,那便请诸位做个见证,我自请从族谱除名,从今日开始,不再是曲州江氏的人,今日我要带走的人必须带走,不然那便公堂见吧。”
  话音落下,掷地有声。
  厅中静默。
  江晖瞪大眼睛,倒吸了一口气。
  自族谱除名,疯了吧!
  江大爷回神,“你疯了吗?!为了一个外人?”
  江泠说:“她于我不是外人。”
  少年声音坚定,“甚似亲妹。”
  他真正的亲人,对他弃之如履,明争暗斗,又高高在上,不将普通人的生命放在眼里,随意喊打喊杀,而叶秋水,自父母离开后,一直陪伴在他身边。
  江大爷嘴唇抖动,心里说不清是兴奋还是愠怒。
  “你要是除名,二房的产业你便一分钱也拿不到。”
  江大爷说道:“二房的田地都是宗族的,我们会收回来,与你再无瓜葛,你考虑清楚,真的要为了一个外人同宗族作对吗?”
  只有罪大恶极之人才会被宗族赶出,江泠要是这么做,他这辈子都别想再翻身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认定这是江泠的气话,他只要稍稍一想就会反悔。
  脱离家族,除非他想不开,留下来还能苟延残喘。
  江氏是粗鄙的商户,在过去,整个宗族都在期盼江泠能带他们跨越阶级,可当这个愿望落空后,每一个人对他皆避如蛇蝎,落井下石,世态炎凉,人情冷暖,这几个月他都体会过了。
  江泠没有犹豫,“是,我不再是曲州江氏的子弟,二房的产业,我无权打理,任凭叔伯们处置。”
  他说完,不再看向那群人,转身,一瘸一拐,用尽他能做到的最快的速度,走到那团麻袋前。
  一旁的仆妇被他的言语惊讶到说不出话来,根本不敢上前阻拦。
  江泠沉着脸,利落地解开麻绳,叶秋水缩在里面,蓬头垢面,泪痕未干。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