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我知道了,阿承。”
阿拓毕竟不是受了什么身体上的伤,所以这会醒了喝了药自然就能下床了。他带着诸葛承出了帐篷才想起询问这家男主人的情况,毕竟那天晚上之后的事情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还行,毕竟身体底子还不错,只是到底他身上伤得重,所以着实得休养一阵子,短期之内不宜再四处迁徙了。”
他们两个说这话的时候,女主人刚巧从她的帐篷里出来,看见这两位救命恩人站在一起,便立即就要下跪,被阿拓一个箭步冲上去扶住了。
“主人家身体还好吧?”
“多亏两位的救命之恩,这会儿烧已经退了,只治病的那位恩公说他还得卧床静养一阵子。”
“那卧床不动的话,这些牛羊怎么办呢?”
阿拓毕竟是生在草原上的人,一时间就想到了诸葛承没有想到的难处。主人家迁徙至此已过了几天,再加上受伤到现在的日子,扎营地附近的草已经被牛羊啃得差不多了,按说是应该早起去远一些的草场放牧再到天黑回来了。
果然阿拓一说,女主人就露出伤心的神色:“原本我的大儿子已经会放牧了,可是他已经死在马匪们的刀下了,三娃儿还小,我又不能离了当家的,牛羊就……”
看着女主人一脸为难的样子,阿拓干脆开了口:“我也是草原上长大的人,如果您信得过我的话,就由我来替你们放几天的牧吧。”
189.
对于阿拓的提议,女主人自然是千恩万谢。阿拓也不耽搁,说过后就招呼了一声诸葛承然后就赶着主人家的牛羊出发了。
这时候就能看出汉人和胡人的明显区别了,阿拓已经跨上马准备优哉游哉地出发了,诸葛承却一脸慌乱地跟在后面问要不要带点什么,路上要注意点什么,还有朝着哪个方向走的问题。
大体是对于汉人来说,出门一趟总是不容易的事情,还要带着这么多牲口一起,要是不好好做点准备的话是真的觉得心里没底。
“走了再说吧。”
阿拓停下马回过头看着诸葛承在身后无头苍蝇一样乱窜了一阵子后,终于笑着给他指了条明路。而这会诸葛承大概也意识到是自己担心太过,于是在女主人笑着同他挥手道别后骑上小魏赶了上来。
比起这种诸葛承在种地上的空有论的纸上谈兵派,阿拓对于放牧倒是真的很有心得,诸葛承只看着他骑着马在羊群背后几个来回就将他眼看着一团混乱的羊群出了一个方向,再加上几声吆喝,羊群们就开始朝着阿拓想要的方向走了,过程之顺利看得诸葛承不禁露出了佩服的神情。
“厉害,教教我吧。”
“教你倒是不难,问题是——”阿拓有些为难地看了看小魏,又看了看诸葛承,最后还是选择说了实话。
“我大概还是要从怎么骑马开始教你了。”
一提到骑马诸葛承就面露苦色,阿拓也知道诸葛承在骑术一道上天赋实在有限,又实在不忍浇灭他的一腔热忱,正在想着有什么替代法时,眼角扫过了跟在诸葛承身后的那三只石虎。
“倒是有另一种方法。”阿拓指了指那三头石虎。
“我直接教它们三个怎么放牧吧,它们会了也就算是你会了。”
这会诸葛承的机关兽都处于没有魂契链接的状态,都是各自凭着自己的灵智跟在诸葛承身后。但是因为阿拓和诸葛承几乎形影不离的原因,那些个机关兽们对于阿拓也很是亲近,对于他的指令执行起来也是相当的积极。
所以阿拓没花什么功夫就教会了那三只石虎一些牧羊犬该会的基本技能,而不多时它们就开始像牧民们自己养的獒犬那样奔驰在羊群中间了。于是无所事事跟在整个队伍最后的诸葛承又只好拿出了他的琴。
“我懂为什么胡人用的都是笛子那一类的乐器了。”多亏了小魏背上有个平台可以打开,诸葛承才能安稳地弹他的琴,一般的马匹骆驼背上哪有这种东西。
“骑着马压根没法弹琴。”
诸葛承随意拨了几下弦,在阿拓听来,那琴音不同于之前在帐篷里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诸葛承的心态原因还是因为周围环境的原因,草原上天地广阔,那琴音听来也是分外让人觉得畅快。
“想听什么?”诸葛承随着心情手里拨了几段不成曲的调子,等到情绪来时反而停下来问阿拓的意见。
“我粗人一个,阿承无论弹什么我都爱听。”
阿拓倒是没有纯粹在说恭维的话,汉人的文化太过博大精深了,他学起来还是挑了那些更务实有用的学了,至于礼乐这种又深奥又不太有用的自然是放在一边了。
“那样的话——”
诸葛承开始拨弄琴弦,大概是曲不熟的原因,连阿拓这种门外汉都能听到其中明显的断点,但是诸葛承倒是不以为意,在断处自己用了几个音试了试,还一段弹了好几种不同的来分辨各自的好坏。
“这是什么新曲吗?”见诸葛承这样的不熟,阿拓不禁有些好奇地问。
“嗯,之前在洛阳的时候,遇见了北府的右军将军桓伊,那位可是当世吹笛的大家,我和他以音会友结了个忘年交,桓伊就把他自谱的那首《梅花三弄》吹给我听了。我想着如今入了冬意境刚好,虽然在草原上没法赏梅,但哪怕这满地野草在积雪之下依旧顽强生长,牛羊的生机也全赖于此,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值得让人歌颂赞美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