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她虽然想着修行,却始终不忘敖烈,始终渴望着与他厮守。不过她渴望的是更大的力量,希望这股力量能清扫他们在一起的所有障碍,而这位女修士想的却是保养容颜,以期得到男人的钟爱。这两者起因相同,经过相同,目的相同,归根结底便没什么不同。
  她又什么资格唾弃这位女修士呢?她自诩通透,却差点被自己的车轱辘话绕了进去,陷进羽联为这群修士所设的局里。太险了,太险了。她若是真的进了这个局,恐怕就真的出不来了。
  白寻想通了一切,适才的倨傲和骄矜便化为乌有,她对那位女修士说:“道友说的妥当,与我的想法不谋而合,也印证了奢梦道友的观点。人有人性,妖有妖性,人性有千百种,妖性也有千百种,随性而为恰恰是其中一种,莫说是与妖王结为道侣,就是养上七八个小妖充做面首又有什么要紧?只要不耽误了修行,心情愉快,心境超脱,修行的速度反而还会更快。”
  女修士不解:“我既然与妖王结成了道侣,为什么还要继续修行,修行可太累了。”
  这个观点白寻属实不能赞同:“以色侍人者,色衰而爱弛。依附别人风险太大,为何不让别人来依附你呢?”
  女修士冷笑道:“我就是不想修行,修行太累,若是我有朝一日能成就金仙,我还需要男人吗?”
  白寻摇头道:“道友此言差矣,并非是需要一个人才与他一起,这个男人于你而言也不应当是某种工具,而应当是,你喜欢他,你想要与他在一起。”
  澄玉幡然醒悟,从前有人耻笑她以修行只为攀附男人,也有人告诉她女儿当自强,女人不该输给男人,她不用依附于任何男人也可以过得很快乐。否定她的话,别人总是说得很轻易,却从来没人跟她说过,不该把男人当作谋求幸福的工具,而是要找一个真正喜欢的人度过余生。
  “我没什么问题了,白道友,告辞,希望来日能有与道友一同畅饮。”澄玉没有道谢,而是站起来离开了七星台,并且穿过了人群继续往外走去。
  普青捂住了眼睛,奢梦只觉头皮发麻,俞宁瞧热闹瞧得津津有味,狐欢喜催促道:“这点事也能耽误这么久的时辰,白道友要是没什么可说的了,就请圆润地离开七星台吧。”
  白寻道:“自然不是,某刚才说的,还不到今日的三分之一。接下来我要讲解的便是冰神秘法中的铸冰骨、凝冰心、结冰丹三个阶段,以及修行的法门。我等与龙凤有何不同之处?在于毛皮骨血,而其中最最关键的不同之处,便在于骨,毛皮自然只是皮毛,而血,又是从骨中生出,通过经脉流转全身,滋养毛皮。因此,改善资质的第一条,便是铸冰骨。”
  “铸冰骨需要强大的修为,以及坚韧的元神,铸冰骨之前,要先将之前的凡骨打碎,若是这时,你的元神已经能够离体,便不用忍受碎骨之痛。众所周知,在修士在进入地仙境界之前,元神还需要血脉之中的精气滋养,一旦离体,便极易受到损害。除此之外,人的身体中有大小206块骨,打碎凡骨之后,也需要铸成同样数量的冰骨。若修为不够,到凡骨已碎,冰骨未成,身躯又已损坏。也只能果断些放弃,转做鬼修了。”
  “冰骨既成,却终究是死物,唯有凝结冰心,才能带动血脉和灵气流转,使之生生不息。只是凝结冰心,还需要一点感悟。这点感悟中便凝结了你的道。众人的道都有不同,当时代师父传道给我的师兄,也未曾给我明确的指引。只是我当时修炼到冰神秘法第二层时,受九泉的阴寒之气所苦,便采了极北之地苔原下一粒小小的种子,作为那一点生机。”
  “接下来便是结冰丹……”
  “以及冰神秘法的修行方法……以及我现在正在参悟的一些东西。”
  昆仑诸修士听得如痴如醉,浑然不觉天色将暮,直到白寻的话音截然而止,他们方才明白白寻所说,她正在参悟的那些奥秘并没有说出来的打算。
  奢梦清了清喉咙,狐欢喜等人立即正襟危坐,适才他们仔细挑拣,也发现了不少问题,正好趁机机会发难。
  奢梦先打了个拱:“适才白道友所讲一番秘法,实在是精彩,只是我等还有几个问题,希望白道友答疑解惑。”
  “道友请讲。”白寻客气地一扬衣袖,神态端庄凛然,有不可侵犯之感。
  奢梦蓦地一皱眉头,白寻与他们远日无缘,近日无仇,他们如此咄咄逼人却有不对。可白寻种种喧宾夺主,分明表明她是羽联推出来的招牌,目的就是在于通过抬高白寻,从而打压他们。
  所谓输人不输阵,若三人联手还压不下白寻的气焰,他们如何以昆仑山二代之首的身份立足?
  奢梦片刻迟疑,七星座上的另一人举起了手:“奢梦道友若是还没有想好,不妨让在下先问。”
  有人愿意出头,真是再好不过了,奢梦心安理得地坐了回去。古语云,避其锋芒,击其惰归。趁白寻疲于应付他人时,他再出手,胜算将会大大提高。
  赵星归道:“适才白道友所言,铸冰骨,凝冰心,结冰丹。修成冰神秘法至少也需要七八百年光阴,境界至少也是神仙境,可我看白道友年岁不过三百左右,修为也不过是个地仙,莫非适才白道友与我等说的,都是凭空想象出来的吗?”
  赵星归此言确实是许多修士的心声,上古时代不是没人修行过冰法,可至今一个修冰法的金仙也未有出现,像这位白道友这般,将修炼冰法形容成一片坦途,可她自己不过是个地仙,便是说得头头是道,也难以令人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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