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以至于几乎埋没在被子里。
  裴展说完一通话,喘着粗气,绷紧神经说出最后的话:“算了,你当我是醉了吧。”
  衡观的心脏狂跳着,再也冷静不下来:“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吗?”
  他愧疚万分:“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应该觉察到你的情绪的,但我却没有,裴展,倘若我说这个人就是你,你不用去取代这个位置,因为在这里的人一直都是你。”
  说完,衡观攥紧了拳头,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热:“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说明白,之前的事我不能说的太多,但是我的心意从来没有变过,我……”衡观感到思绪交织在一起,乱成一团,他停下来深吸一口气,暗暗想到:果然不能喝太多酒,这样也太冲动了。
  “裴展?”
  衡观静声,卧房里一片静谧,能听见裴展规律的鼾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睡着了。
  衡观深深呼出一口气,睡了也好,刚才那一番语无伦次的话还要再精进一些才能说。
  他小心翼翼地侧过身,望向窗外,心里反复确认着一件事:
  裴展心里有没有自己?
  这酒烈性不小,没一会儿,衡观也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屈同尘兴高采烈地来裴展卧房外叩门,好半天没人应答,推开一看竟然床榻上整整齐齐,屋内院外皆不见踪迹。
  他又火急火燎来到衡观这边,有些忐忑地叩门。
  二人被惊醒,衡观去开门。
  裴展睁开惺忪睡眼,感到身上一阵酸涩,才回忆起来一定是昨晚喝的太多的缘故,勉强撑着床沿坐起身,一边打着头发,一边细细回想昨晚发生了什么。
  记忆却只停留在屈兄离去的时候,他拍了拍自己的脸,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衡观的卧房。
  发生了什么,不觉一阵头疼。
  衡观一开门,屈同尘就蹙眉道:“堂主,裴展人不见了!”
  裴展怔怔看向门外,缓缓站起身,走去:“屈兄,我在呢。”
  “嗯?”
  ……
  屈同尘眨了眨眼,上次在听风堂,也是这样,他不觉深吸一口气。
  “你怎么在这里,我刚刚去你房中寻你不见,还以为你,哎呀算了算了,哎不对,你是不是喝太多酒了?”
  衡观一听见“算了”二字,回想起昨晚,怔在原地,忍不住再次心疼起来。
  以至于屈同尘望向衡观时,他都没注意。
  “堂主?堂、你也喝多了?”
  屈同尘顿了顿,将手里的蓬莱果递到衡观面前道:“这里面已经下过毒了,倘若喻平生的皮肉不是自己的,身上会有些许溃烂。”
  裴展走上前来:“那如果皮肉的确是自己的,没有其他弊端吧。”
  屈同尘摇摇头:“这一点,我还是把持得住的。”
  裴展叹一口气:“如果他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那也不能偷了别人的皮吧?不过,你说的也有道,放心好了,药效我已经控制到最小了。”
  “屈兄,等喻平生离开须辞台的时候,把这一枚给他,让他吃下去,可千万别弄混了。”
  “怎么偏偏是我?”
  裴展笑眯眯地道:“因为你巧舌,因为你的话更让人信服。”
  屈同尘挑眉,神采奕奕地说道:“你这话,我自然是不信,不过你让我来,那我就尽力喽。”
  裴展问道:“喻平生什么时候走。”
  “应该等会儿就要走了吧。”
  “好,那我梳洗一番,去台观那里送他。”
  毕竟是台主,裴展稍许装扮一番,身后跟着几个弟子,和衡观、屈同尘一齐来到台观前。
  喻平生一身蓝色长衣,真是满满的书卷气息,和观海祠那画像上之人并无两样。
  裴展身后一名弟子站了出来,怀里抱着一个竹筐,里面满满当当的蓬莱果:“这是我们台主吩咐过的,你带着上路吧。”
  喻平生接过竹筐,垂首,满眼感激:“多谢台主,要不是你们,都不知我现在身在何处。”
  裴展摇摇头:“路上多加小心。”
  屈同尘从怀里取出那枚有毒药的蓬莱果,道:“这是洗过的,你尝尝,很甜。”
  说完,怕喻平生起疑心,拿起怀里的另一个放在嘴边,咬了一口,嘟嘟囔囔地说:“太甜了,你快尝一口,保准流连忘返。”
  喻平生接过那枚果子,刚要下口咬,突然从西边闪过一个鲜红的身影,裴展眼前一晃,那几名弟子便将他护在身后。
  定睛一看,居然是庄迢。
  他夺过那枚蓬莱果,站在喻平生身后,残红剑抵在喻平生的脖子上。
  “庄迢,你来须辞台何事?先把人放了,别伤及无辜。”
  庄迢咬了一口蓬莱果,这毒药没有其他味道,果子依旧清甜,他咬了几口,把果核扔到一边。
  “现在解渴了。”
  屈同尘眼见自己的成果被丢弃,异常恼火:“你到底来做什么?滚得越远越好!”
  庄迢侧目看着屈同尘,很是不屑:“哪有你的事?我来了就不走了,你想怎么样?”
  裴展道:“你先放人。”
  “给我在这里提供个住处!”
  第56章 箭绷在弦上
  ◎庄迢无赖入台中,衡观诉说尽衷肠。◎
  庄迢的残红剑抵在喻平生颈间,再近一寸,就要鲜血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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