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谢承泽以为谢瑾瑜这是在点自己昨夜因为喝茶太多而通宵未眠,毕竟承欢殿内确实有太子的内线,谢承泽不想打草惊蛇,所以才没有清掉这内线。
  但是喝他的茶还点他,是不是管得有点宽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哥哥呢!
  他忍不住小声反驳道,“多喝点茶怎么了,承欢殿什么都不多,就茶多!一会儿沈侍郎你使劲儿喝!”
  谢瑾瑜脸上的表情更冷了。
  沈渊微微偏过头,在二人看不见的角度里,唇角轻勾了一下,“那臣便却之不恭了。”
  ……
  建帝喜茶,夜晚批阅奏章时常靠饮茶醒神,朝中大臣们知晓其爱好,每每寿辰皆会献上各地名贵茶叶,而宠爱儿子的建帝,自然也会顺手将名茶往承欢殿里塞。
  珍宝库里积压着不少贵茶,管事各调出一份来,命宫人们摆设品茶宴,因为天气渐凉,已不适宜在池亭中久留,因此将茶宴挪到了正厅。
  侍茶的宫女有条不紊地开始煮茶,三人依次落座,谢瑾瑜倾身倒了杯热水递给谢承泽,“二哥体弱,天凉总是容易手脚冰凉,持热杯先暖和一下吧。”
  谢承泽眨了下眼,没想到他还挺细心,于是接过暖杯,顺着他的话头开启了话题,“如今不过初冬便寒风凛冽,想必到了大寒,北方之地会更冷吧?今日去御书房的路上看到监天司便去问了一嘴,没想到监天司也在估测北方今年或有大雪。”
  说完,他抬手抿了口热水,意有所指的视线堪堪沿着茶杯边檐,精准的落向了望过来的沈渊。
  沈渊心领神会,接住了这个话题,“今年确实比往年早些入冬,若北方大雪致灾,恐朝内收到消息时已经大雪封路难行,若不早做准备,益州之灾便是前车之鉴。”
  正巧他最近在寻计如何令太子重视这次北方雪灾,既然谢承泽主动递了枕头,他自然也愿意顺势接过来用。
  谢瑾瑜微忖片刻,“如二哥所言,此事还未有定数,且北方州府众多,精准赈灾怕是劳兵劳财,倒可先令百姓自行防灾,以免大雪将至,措手不及。”
  “如若雪灾真至,太子殿下打算如何应对?”
  “或许……”
  茶香袅袅升起,一室之内,一君一臣,就雪灾之患深入论道,言辞间尽显忧国忧民之思。
  然此时的太子殿下,不过年方二九,处国事之经验尚浅,沈渊耐着心徐徐引导,二人越聊越深,待回神之时,杯中茶水已褪去了初时的温热,化作一缕淡淡的凉意。
  而原本抛出话题的青年,不知何时趴在了茶案上,眼帘轻合陷入了梦乡,眼底微微泛着疲倦的青色。
  第0087章 死性不改谢瑾瑜,死亡成谜花贵妃
  两人均是噤了声。
  谢瑾瑜倾身探了探青年的额头,确认没有发热,这才俯身小心地将青年拦腰抱了起来,朝着承欢殿的寝殿走去。
  宫女们均是默契地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
  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想来二殿下醒来后,又要发脾气了。
  谢瑾瑜自幼文武双习,虽轻功不及沈渊和无痕那般高明,但稳当地将青年送回寝殿还是轻而易举的。
  睡梦中的谢承泽,能隐约感觉到有人在挪动自己,但他实在太困了,心想有沈渊和无痕无迹在,自己定然不会有事,便也没管是谁在搬自己,脑袋寻了个舒服的地方往里面一埋,便是继续陷入了深睡。
  看着他毫无防备的模样,谢瑾瑜不禁微微垂眸,眼底倾泻出几丝笑意。
  见状,沈渊眸光微闪,起身跟上了二人。
  谢瑾瑜瞥了一眼沈渊,并未说什么,将青年轻轻地放在床榻上后,谢瑾瑜掀折袍摆半跪了下来,缓缓褪去青年的鞋履与袜绔。
  青年浑身白皙,就连双足也如珍珠玉白,谢瑾瑜微微垂下眼睑,修长的指背轻轻拂过青年的脚侧,在触摸到一抹冰凉后,低声喊了人,“无迹。”
  寝殿内沉寂了一会儿,无人的应答似是在做无谓的挣扎,少倾,无迹不情不愿地从角落里走出来,“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去备温水,二哥受凉了。”他声音冷淡道,吝啬地连一抹眼神都未给无迹。
  无迹暗暗翻了个白眼,转身去准备洗脚水,
  待将雕花木盆稳妥置于床榻之下,他方缓缓开口,语气之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讥诮:“太子殿下身份尊贵,这等服侍二殿下的琐碎之事,还是由我等下人来代劳吧。”
  谢瑾瑜充耳未答,仿若无迹已经不存在了一般,挽起袖袍在试了水温尚可后,将青年冰凉的双脚放入了温水之中,轻柔小心地搓洗了起来。
  幼时,他曾因为背书背错了一个字,掌心被母后抽得连笔都拿不起来,为了让他长记性,在严寒的冬日里撤走了所有的宫人,不准让人烧水墙取暖,亦不给他留一点蜡烛,让他在空无一人的寝殿里跪地反省。
  双膝下,甚至没有软垫可以隔绝地面渗透入骨的冰意。
  每每这时,都是二哥偷偷摸摸跑来,带着从御书房撬过来的赵公公去膳房烧热水,给他洗脚取暖,用暖和的小手给他温热冻僵的膝盖一点点捂热。
  那年冬天,二哥往东宫跑得次数最多,或许也是从那时开始,二哥的身子愈发体弱,落下了一入冬便手脚寒凉的毛病。
  思绪归回,将青年的双脚暖和过来后,谢瑾瑜用旁边的手巾擦干了上面的水渍,这才抬起青年的双腿让他正躺在了床榻上,给他盖好了羽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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