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朱小彪:……那倒不必哈~
  “也罢。”朱小彪叹了口气,抹去额上的汗水,“既然你们愿意留下,那我也不会强令你们离开,你们随时可以反悔。”
  随后像是失去了全部的力气,跌坐在马车上。
  “大人!”几位美妾低声惊呼。
  朱小彪扶着椅案,摆摆手艰难道,“你们都别出声,我再忍忍,忍过去就好了……”
  二殿下给了他很多时间叙旧,足以熬过去了。
  ……
  朱小彪回到了谢承泽身边。
  “他们都愿意留下?”谢承泽跟条软塌塌的小咸鱼似的,趴在马车的窗沿上,吹着过路的小凉风。
  “是,殿下,他们也都曾是可怜之人,即便离开,恐也无家可归。”朱小彪叹气,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你做的已经很好了。”谢承泽懒洋洋道,“这世间很多人,连力所能及都做不到。”
  朱小彪苦涩笑道,“我这里,又何尝不是另一个火坑。”
  窗沿上的谢咸鱼翻了个面,淡淡道,“你的瘾症,本殿会找大夫给你治好,不必担忧。”
  朱小彪一怔,反应过来,当即惊恐地跪下,“殿下!”
  然而马车正在行驶中,他这一跪,就与车内的谢承泽直接错开了,他只能又站起来,匆忙追上马车。
  同时暗暗心惊,殿下怎么会知道他瘾症之事……?
  “本殿闲时逛了县衙的小院,把罂粟和虞美人特意种在一起,想必是有人在混淆视听,打算暗中对谁投毒。”
  谢承泽瞥了眼朱小彪脖子上被挠出的痕迹,“看来,有人不喜你的存在。”
  朱小彪苦涩一笑,“大人想必知道的,我的日子虽然看上去好,却是继母捧杀、亲父纵容,待我反应过来想要反抗之时,就被下了罂毒,因人命所迫只能受她控制。”
  他的父亲以前是不贪的,甚至与冀州第一才女的娘亲琴瑟和鸣,直到十年前,庶女的小姨害死他娘,将继母塞了进来,父亲便逐渐变了样,听不得他的一句解释,甚至觉得他的一切都是无取闹。
  整个县衙都被继母操控,而他如今,只能忍受着瘾症浑浑噩噩地活在朱府,甚至还要提防对方时刻的算计,就像昨日二殿下逼问父亲是否愿意替罪时,那个恰到好处的“报喜”。
  十年未孕,怎么就这么凑巧在他被二殿下盯上、很可能被处死之时,怀上了孩子?
  她这分明是在逼迫父亲放弃自己这个“唯一”的后代。
  好在二殿下观察入微带他离开,否则或许等再过两年,他扛不住瘾症的控制了,便会遣散家中美妾,喊着朱县令和知府夫人的名头去招惹一个大人物,让对方屠他九族。
  他就算是死,也会拉着这些人一起去死。
  谢承泽不由想起原文里,作者那寥寥数笔,描写朱小彪的当街调戏。
  那时的朱小彪,心里想的是什么呢?
  无人可知。
  毕竟他不是重生的谢承泽,而真正重生的人,那时也不在场。
  谢承泽不由看向一旁骑在黑马上的沈渊。
  注意到谢承泽的视线,沈渊不禁警惕开口,“殿下想做什么?”
  他又想闹什么幺蛾子?
  谢承泽笑着眯了眯眸,“沈大人,本殿的衣服洗了吗?”
  沈渊:……
  “晚膳后便洗!”沈渊略有恼羞地甩起缰绳,骑马去了前方,显然不想再与谢承泽同处一片空间。
  当夜,因为距离临近的县城还很远,下益州的车队便驻扎在了官道旁边的林中,这条官道临近一条河溪,沈渊用过晚膳后便半蹲在河边,认命地搓洗着手中的红色殿袍。
  权倾朝野的沈渊大人,已经很久没亲自洗过衣服了,所以根本不知这殿袍是由上好的凉蚕丝精缝而成,是碰不得水的,结果就导致,刚搓了没几下,手上没个轻重,那殿袍便是搓出了个大洞。
  沈渊:……
  这一刻,沈渊感觉自己比被谢承泽砍了一刀都要绝望。
  他几乎可以想象谢承泽看到这破洞后的反应,定是会戏谑地说什么:“哟~洗破了呀~看来沈大人要赔本殿下一件新的衣袍咯~”
  嗯?等等?
  他心里想的话,怎么说出来了?
  听到声音的沈渊后知后觉,猛地站起,就撞到了身后谢承泽的下巴。
  “嘶——”谢承泽捂着下巴,疼得眼泪都飙了出来,“沈!渊!”
  “你、”沈渊手里拎着湿了的衣袍,震惊地看向谢承泽,“你站我身后干什么?”
  “我这不是过来提醒你,这蚕衣不能水洗也不能暴晒吗!”谢承泽怒瞪着他,娇嫩的下巴被他的发冠顶出了些血痕,“亏你还是习武之人,竟然都没有听到本殿的脚步声?你是不是故意的!”
  是啊,谢承泽又不是习武之人,他刚刚为什么没听到谢承泽的脚步声?
  沈渊也疑惑,但事实是,他确实伤了谢承泽,无论如何,都该请罪。
  “是沈某的过错,二皇子殿下想如何罚?”沈渊收起全身气势,语气又恢复了平常的冷淡和疏离。
  “哼!你自己想吧!”谢承泽双袖一甩,扬长而去。
  这让沈渊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他猜不出,谢承泽到底想要他怎么请罪。
  重生后的谢承泽,让人愈发难以琢磨了。
  这一夜,沈渊又是差点失眠,直到天刚微微亮,他捏着树枝仰头漱口,突然瞥到了树上无痕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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