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船夫高声喝了一句,将缰绳炮下之后,他拿起浆在河面上划动了起来,船晃晃悠悠地驶离了岸边。
何毓倚在栏杆边,朝季蕴挥了挥手,她大声喊道:“蕴娘,你回去罢!”
季蕴忍不住走上前几步,她双手放才嘴唇两侧,泪眼婆娑地大声喊:“我不回去!”
“你回去罢!
”何毓继续喊。船愈来愈远,何嫣的声音从遥远地风中传进了季蕴的耳中。
季蕴泪如雨下,喃喃道:“我不回去,临臻,望你今后一切平安顺遂。”
云儿见季蕴如此伤心不已,她上前扶住季蕴,轻声宽慰道:“娘子,何娘子如今得偿所愿入朝为官,您该为她感到高兴才是啊。”
“临臻入京,我虽高兴,但更多的则是担心,担心她日后吃亏。”季蕴怅然若失道。
“娘子,何娘子不是说了,她会万分小心的,您就不要太过担心了。”云儿叹道。
“云儿,你说,我是不是不该回崇州?”季蕴敛眸,苦笑道。
“娘子您怎么会这样想?”云儿神情疑惑地问。
“如今临臻孤身一人入京,你让我如何忍心,早知当初我就……”季蕴语气涩然道。
“娘子,何娘子定会尊重你的选择的。”云儿出言宽慰道。
“但愿如此罢。”季蕴抬头,看向渐渐远去的船,若有所思地说道。
“娘子,咱们现下回去罢。”云儿轻声道。
季蕴闻言收回了视线,压下心中的不舍,应了一声,同云儿离开了渡口。
第40章 机会雨霖铃(十)
渡口。
季蕴立在岸边,怔怔地望着。
一股清风拂过之时,她轻薄的衣衫微微地飘动着。
河水波光粼粼,只是船已经远去,变成了一个小黑点,隐约地瞧不见了。
季蕴抽回视线,在这一刻悲伤及不舍的情绪几乎席卷了她,却是再也压抑不住,泪如雨下。
云儿瞧着季蕴如此难过的模样,她心生不忍,便从袖口中拿出帕子,抬头将季蕴面上的泪水一一拭去。
“娘子,这里风大,咱们还是先回去罢。”云儿眼眶微红,嗓音酸涩道。
季蕴哭得鼻尖泛红,她方止住了哭意,便点了点头,应道:“好,咱们回去。”
离去的时候,她没忍住再次回头,朝着船离去的方向看去,只见河水潺潺,孤鸟低飞。
唯愿何毓此番入京,日后能够在东京站稳脚跟。
她在心中祈盼道。
“娘子,该上车了。”云儿在一旁出言提醒道。
季蕴闻言回过神来,踩着脚蹬,弯着腰登上车舆。
云儿跟随其后,她上了车舆后,掀开车帘,对着车夫吩咐道:“小哥,回书院去。”
车夫应了一声,驾驶着车舆,朝着奚亭书院驶去。
车舆内。
季蕴似乎还沉寂在方才的悲伤之中,迟迟不能缓过来,她垂着头,默默地淌着泪,长长的睫毛湿濡。
“娘子,喝口茶水罢。”云儿坐在一旁,见季蕴暗自伤神的模样,她目光心疼地说道。
“我不渴。”季蕴摇摇头。
“娘子,现下何娘子入朝为官已成定局,这也是她多年来的志向,待何娘子在东京安顿下来,往后要是娘子您实在想她,可以进京看望她啊。”云儿轻声宽慰道。
季蕴扯起嘴角,声音有气无力道:“云儿,谢谢你。”
“娘子您何必谢我,奴婢只是不忍看您太过伤心罢了。”云儿柔声道,“往后的日子还长,娘子同何娘子总会有再次相见的时候。”
“你说得对,总会再见的。”季蕴喃喃道。
车舆很快便行至镇上菜市口的十字路口,此处正嘈杂异常,人声鼎沸。
季蕴闻见声响,神情有些疑惑地掀开竹帘,朝外看去,便见路口的中心处围着乌泱泱的一群人,议论纷纷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娘子,怎地了?”云儿询问。
“外头怎么如此热闹?”
云儿见季蕴似是感兴趣的模样,便唤了车夫一声,她道:“小哥,先停下,你去瞧瞧此处发生何事了。”
车夫得了命令,连忙‘吁’了一声停下后,走进人群上打探去了。
不一会儿,车夫便走了回来,站在车下的窗口边,他语气恭敬道:“娘子,奴方才得知,原来是最近知州陈大人特奉朝廷的令,要在咱们崇州举办一场药斑布的大赛呢。”
说罢,车夫将从官差手中拿来的单子递了过来。
季蕴闻言掀开竹帘,伸出纤柔的手接过后,垂头细看起来,只见单子上写道——
本官特奉上命,于入伏至末伏期间,举办此次药斑布比试,第三名者赏银五十两,第二名者赏银八十两,而魁首者赏银一百两,且能获得入京面圣的殊荣。
“太好了。”季蕴看完后,心中登时一喜,她双眸明亮了起来,转头看向云儿,破涕为笑道,“云儿,太好了。”
“娘子,这上头写了什么?”云儿见季蕴看完之后,一扫先前的忧郁,她不知所以地问道。
“这上头写再过不久崇州便要举办药斑布比试,而最终获得魁首的人能够进京,向官家觐见。”季蕴喜不自胜地说道,“要是曹哥哥参加此次的比试,获得魁首的话,这不妨是一个好机会。”
“这,那咱们赶快去寻曹郎君罢。”云儿神情激动地露出笑容,她掀开竹帘对着车下的车夫吩咐道,“小哥,咱们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