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邓向松笑容渐淡:“师父看来是病,就算不能根治,起码也要抑制发作,可现在看来,不能用堵只能用疏了。”
  宁绥听得懵懵懂懂,但既然祖师爷亲自下了禁令,也不便再问。邓向松犹嫌透露得不多,补充说:
  “最近行动的时候,可以多关注官鬼相关的人事物,你是做律师的,应该会接触不少,自己注意辨别。”
  官鬼?
  宁绥思维发散,他忽然想到乔兆兴的案子已经移送到检察院审查批捕,而承办检察官是他的老熟人——应泊。
  他心里有了打算。
  挂断了电话,宁绥在咖啡店外又坐了许久,整理思绪。按师父说的,自己可以对夷微放下戒心,专心同他联手调查钩皇一事,可是以北帝之尊都对其讳莫如深,这非但不能抑制宁绥心中的好奇,反而还助长了几分。
  这种好奇不同于先前的恐惧,他只是想再了解夷微一点,想离他再近一点,想看清他强大背面的苦痛。
  职业习惯使然,宁绥自认是个对情绪感知很敏锐的人,不论对他人还是自己。他颇有些心虚且惶恐地发觉,不知不觉间,自己面对夷微好像多了些不寻常的情愫。
  他很清楚这种情愫的含义,也不想自欺欺人,那是一种最本能的渴望,如同擦碰形成的火花,或许只需那么巧合的一刹那。
  如同枷锁顿开,人一旦意识到了心意,就会想方设法寻找各种论据支持自己。他反复咀嚼着两人相处的细节,牙齿无意识地咬着吸管,唇边眼尾竟泛起一丝浅笑。夷微似乎总是在刻意地制造一些不必要也不该有的身体接触,这是不是表示……
  “我在想什么……不管怎么样,他都是神明。”宁绥摇摇头,苦涩地笑笑。
  可他是戴罪之身,脱离天界。人之常情,清规戒律,他会在乎吗?
  聊天框中跳出邓若淳的消息:“重瞳的凤凰,我倒是有一个猜测。”
  “你说。”
  邓若淳发来一张截图。宁绥看着图上的文字,思索了一会儿,回复说:
  “的确,不无可能。”
  第25章 越界
  又是这样,他又是这样!那副精致的五官近在咫尺,含笑的目光清清浅浅地全落在眼中,仿若是自行加了层滤镜,更衬得他神采奕奕。
  很遗憾,宁绥还是不争气地红了脸。
  可这不能怪我,宁绥在心里为自己辩解,是他实在漂亮得过分了。
  “没、没有,只是有点饿了。”
  “饿了?刚才在外面没买点好吃的吗?”
  宁绥皱起眉头:“你也监视我?”
  “屋子里只有我一个人,你的书我又看不懂,没别的事做,只好不停地想你在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宁绥平静地直视着他,良久,才开口道:
  “跟庞老师一个课题组的那个白青青老师,也去世了。”
  “去世了?”
  话题跨度太大,夷微手肘一垮,下巴差点砸在桌面上:“你怎么知道的?”
  “我联系了大学时的辅导员问两位老师的情况,她说白老师在一周内去世了,你知道是怎么死的吗?”
  夷微摇了摇头。
  “是活活冻死的。”宁绥向后仰倒,长叹一声,“福生无量天尊,线索又断了。”
  “断了也好,世界上有能耐的人那么多,本来就不该是你为了一个邪祟东奔西走。”
  宁绥望向他,一时忍俊不禁。
  “你笑什么?我说的不对吗?那么多受供奉的神明,凭什么不出来干活?”
  “你是在心疼我吗?”宁绥忽然想逗逗他。
  “是。”夷微迎着他玩味的目光,委屈道,“我还以为你早就看出来了。”
  没想到他会如此坦诚,宁绥坐直身子,佯装可怜问:“反正我已经被卷进来了,想跑也来不及了。我现在能依靠的只有你,你会保护好我的,对吧?”
  “还……还用问吗?”这一招果然奏效,夷微先是一怔,而后憨憨地笑起来,“有我在,不要说是钩皇,就算是上古的蚩尤、无支祁,都别想伤害你。”
  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由远及近,宁绥带着笑向外眺望,道:
  “不早了,我们回家吧,我是真的有点饿了。”
  雨势越来越大,等到两人回到小区,积水已经差不多有十公分深了。宁绥心一横,推开车门,刚打算蹚水出去,却被夷微拉住。
  “你舍得让那么贵的皮鞋被水泡坏吗?”
  他脱去鞋袜,把长裤捋到膝盖,冒雨绕车半圈,屈身背对宁绥:“上来吧,我背你回去。”
  虽然宁绥这辈子只有背痛经的女同学去校医院的经历,从没被人背过,但和夷微相处的这些时日打破了太多的“从未”,他便无所顾忌地挂在了夷微背上。
  “雨太大了,伞也挡不住,你用神力避一避。”
  “我要是运转神力护体,你趴在我身上,能把肚子烫掉一层皮。”夷微转头冲他笑笑,“趴稳了,我要冲刺了。”
  风雨虽大,却压不过二人嬉笑的声音,以至于冲进单元门时,宁绥甚至还有些意犹未尽,想回到大雨里再不管不顾地撒一回欢。
  “好了,放我下来吧。”他拍拍夷微的后背。
  “我不。”
  “进电梯会很尴尬的。”
  “那就不坐电梯。”夷微径直向着楼梯口雄赳赳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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