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郁桐闻言，呼吸一紧，脸色微微沉了下来，耳根却不自觉地染上了一道红，没好气地怼了他句：“你是变态吧，看见谁都撩。”
  许绥性子好，丝毫没有要生气的样子，一只手撑着桌沿，身体往他那边又靠了靠，语气里带着一丝玩笑又认真的意味，说：“那变态还想撩你，郁桐同学能给个机会吗？”
  郁桐眼角抽了抽，被他的话弄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嘴巴这么痒，你想吃拳头吗？”贱贱兮的，都是让人给惯的。
  “打胸口可行。”男生表情轻松自在地说道。
  郁桐怔忡了一瞬，揣着的心跳蓦然漏掉半拍。
  他强装冷静地深吸了口气，掀起眼皮送了对方一个看智障的眼神，“我可不是变态。小拳拳捶胸口这种事，总感觉好恶心。”更何况对方还是个男生，一想到那画面，今天一整天都没胃口了。
  听到这话的许绥装模作样地捂着自己的心脏痛呼了两声，胸口真的好痛。
  郁桐睨了他两眼，任凭他在旁边演。
  上晚自习的老师看着班上突然多出来，准确说是顶替别人存在的许绥。可能是以前看久了，看顺眼了，竟然也就默认了他的存在。
  窗外的天渐渐黯淡下来，落日被收进了囊中。白昼结束了，就像华美的乐章落下了最后的篇章。在黄昏的海面上，盘旋在半空的鸥鸟与来回激荡的浪涛，拍打在岸边的礁石上，落下了黑夜来临前的最后一声绝响。
  三节晚自习说着长，过得却也快，悄无声息的从少年的心弦上划走。
  下晚自习的时候，许绥先起身，手里只拿了来时带的一张试卷和黑色圆珠笔。郁桐将自己放在桌上的试卷整理分类装进专门的试卷袋里，盖上笔帽，跟着起身。
  郁桐走到后门跟着前面的人停了下来。
  “你怎么不走了？”
  “等你呢。”
  郁桐眼睛不眨地看着笑盈盈说出这话的许绥，都多大个人了，说得好像自己还是个两岁大的孩子，一不小心脱离了监护人的视线就会有走丢的风险一样。
  许绥微微倾身，无声无息地靠近他。
  郁桐一抬头几乎快要撞上他近在咫尺的脸。先是脸上不由自主地升温，再是心坎也跟着在发颤。呼吸有点乱，屏息凝视着面前这张被无限放大的脸，两人就维持着这个距离，谁也没有率先开口。
  许绥的唇很薄，他的五官就算近距离细看也挑不出任何瑕疵，除了皮下脂肪比较厚之外，可以无论怎么挑都是极为理想的。他满足绝大多数女生对自己男朋友的所有幻想。
  总之最后是郁桐最先败下阵来。要是和许绥比其他的，也许他还有赢的机会，不过要是比谁的脸皮薄，他就输定了。
  郁桐勉强稳住自己疯狂跳动的心脏，不着痕迹地转过视线才不至于让自己在对方面前看上去太狼狈。
  许绥盯着他的侧脸无声地看了好一阵，唇角带着一点勾人又狭促的笑。郁桐受不了他这副人模狗样的样子，语气有些急促地说了四个字，“别挡我路。”
  不走就滚开。
  许绥低低笑了两声，贴心的往旁边让出路。
  郁桐没看他，径直绕过对方就往楼下走。
  教学楼已经关灯了，郁桐走到楼梯拐角，身后许绥一步迈上前，与他并排。许绥的手总是不经意的撞上他的手臂，力道很轻，平时人多拥挤的时候也难免会碰上。
  “楼梯这么宽，你别非往我这边挤。”
  下一秒，许绥在昏暗里精准地抓住他的手，稍稍再用力握住，嗓音在他很边轻轻响起，“路太黑了，不牵着你我不放心。”
  “让人看见会很麻烦的。”
  郁桐的眼神在黑暗里看不太真切，但仍旧能从他的话明显感受到他的顾虑。
  他不喜欢解释，更讨厌各种无脑的误会。所以这种时候他原本应该先甩开对方的手才是，可一想到他们在这没有人的黑暗里悄悄牵手，他就舍不得。
  “天这么黑，没人能看见。再说了，是谁规定的两个男生就不能牵手了，我们的生命里除了爱情，还会有其他的关系。比如过命的交情或者生活必须的人力资源，别想太多，只要把每个人都放在合适的位置就好。要真让人看见了，那我就说是我自己想要牵的。他们要是再问，你就说是我硬闹着要牵就好。”
  说到头说了个寂寞，郁桐也就在心里吐槽了一句。他也没反抗，只是默默地任凭对方这样继续牵着自己。
  许绥的手很大，温度很高，也很有力。两人不用再做多余的事，也不用再说任何的话，只是这样简单的牵紧对方的手，就让郁桐莫名的安心。
  刚出教学楼，四周顿时变得热闹了很多。有的同学刚从食堂出来，手里还端着今晚的夜宵，还有刚从小卖部出来的，手里提着一袋冰棍和袋装泡面，三五成群地肩并肩走着，有说有笑。
  出了教学楼许绥才放开他。
  郁桐的手突然垂下去贴在校裤两侧，掌心总是不自觉地擦过裤腿，温度很高。晚上的风很凉快，吹在脸上很舒服。
  路边校灯隔了很远才能看见一盏，不算太亮，四周有点昏暗，暮色刚好掩去了他脸上的心动。一路太吵，正好掩盖了少年心跳剧烈的节奏。
  两人刚开宿舍的门，前脚还没进去就看见床上扭成麻绳抱一块的两人。那姿势、那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多多少少是有点不正常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