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一切都是怡然自得的样子。
  马车很快便行驶到一处小镇,白术不能再继续护送她离开此处,他让沈婉鸢换了一架马车,嘱咐道:“鸢儿,信义镖局是白家族人所开,这两位女镖师我也相识,她们会护送你到西南。莫要担心,那里自然还会有人接应你。”
  白术嘱咐了许多,细碎的话语怎么都说不尽,又递给了她一个小包袱。
  “除了治疗心病的丸药还有一千两银票,一定要收好,莫要被贼人盯上。”
  沈婉鸢鼻尖猛然酸涩,看着白术眼泪直流,之前她一人撑着沈氏门楣,只有她操心的时候,却从来没有被这般挂怀。
  白术话还未说话,倏然一个馨香身躯扑进了他的怀中,她哽咽地说道:“哥哥,真的谢谢你。”
  “落地为兄妹,何必骨肉亲。”
  白术看着沈婉鸢的马车逐渐离去,他骑着快马快速驶向了京城溧阳长公主的府邸。
  而载着沈婉鸢这辆小马车还未出京畿之地,马车已然从高耸入云的山崖下轰然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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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初三,肃王迎娶正妃,大吉。
  一阵阵欢快的锣鼓声和鞭炮声响彻在整个京城,所有的百姓都闻讯而来,聚集在相府和肃王府的门口,等着下人们到了吉时四散铜钱。
  相府内挂满了正红色的灯笼,连绵不断的红绸高高悬挂,入眼皆是大红和囍字。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除了相晴晴。
  这是相晴晴第一次穿这般奢华的衣衫,正红色的嫁衣上绣满了金珠,裙摆微微晃动,五彩金凤似是要从中飞出一般,黄金镶红宝石的发冠熠熠生辉。
  她生为庶女只想为自己拼一个未来不对吗?
  她错了吗?
  相晴晴看着桌面上还冒着热气的褐红色汤药,眼里满是愤怒,她猛然站起身来,却瞬间又被身后的妇人压下。
  “父亲,你凭什么要我死?我想要让自己过的好些,有错了吗?”
  相晴晴说完后,一双眼眸死死盯着面前的相阁老。
  相阁老看着相晴晴这双熟悉的眼神,凌厉的眼眸瞬间闪过一抹亏欠,他没有说话,只是对着强壮的嬷嬷们挥了挥手。
  相晴晴瞬间被禁锢,身后的嬷嬷强行扯着她的下巴,强大的求生欲使得她手指四处抓动,但深处于闺中的小姐怎会是粗鄙婆子的对手。
  相晴晴双眼瞪得巨大,看着那碗泛着热气的汤药离她愈发的近,她紧闭双唇,却又被婆子狠狠捏着脸颊,狠狠灌入。
  从最开始的拼死挣扎到素手就擒,婆子们很快便把一大碗汤药灌进了相晴晴的嘴里。
  随后,又像落水狗一般把她扔在了相阁老的面前。
  明明是穿着华丽的新嫁娘,却是即将要半死的人。
  相晴晴擦拭着嘴角,两行热泪顺着眼角流下,她沙哑地问道:“为什么我还没有死?”
  相阁老掸了掸衣衫说道:“毒药会在肃王迎亲的时候发作,那时你应该在花轿之上,你好好珍惜最后的好时光吧。”
  相晴晴忽然笑了,她笑得歇斯底里仿若从地下生出的鬼怪一般:“你们为了陷害肃王,竟然要堵上我的命!”
  相阁老冷冷说道:“你不是想要过上好日子吗。视死如视生,日后你定会埋在肃王的王陵中。”
  相晴晴笑着笑着,眼中流下了血泪:“当初你一介穷酸书生,骗了我娘身子,让她怀了孕,遇到太师之女又让她打胎,赶她走。”
  “你永远都不知道,在被你认回京城之前,我过得是什么苦日子,你吃过别人扔在地里的烂菜叶吗?吃过腐烂的菜头吗?”
  “你什么都不懂,你只要你的权势!”
  相阁老冷冷说道:“从你攀附上肃王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你的命运。”
  相晴晴擦着泪水,嘲讽地笑道:“我想要过得好点有错吗?你年轻的时候能攀附太师之女,我为何不能?......”
  相晴晴话语刚落,相阁老一巴掌便扇了过去,瞬间她的脸颊高高鼓起。
  “给小姐盖上红盖头,在花厅候着。”
  相阁老冷冷对着相晴晴,冷冷说道:“你权当为了这个家,相府已经背叛过肃王一
  次,这次不能再同皇帝决裂,你好好去吧。”
  与此同时,肃王府中也四处张贴着喜庆的装饰,正红金丝的灯笼高高挂起,空气中弥漫着炮竹的硝烟味和点心的香气。
  陆珩今日穿着一袭正红色四爪蟒袍,头戴一顶镶红宝石金冠,面色红润眉宇间皆是英气。
  陆珩的身边围绕着前来贺喜的朝臣,络绎不绝使得他眉宇之间略带疲惫,却仍旧游刃有余在其中虚与委蛇。
  倏然,肃王府内鸣响了第一声礼炮,司礼官面带喜气走到陆珩的身旁,笑着行礼道:“王爷吉时已到,该前往相府去接亲了。”
  陆珩不知为何,总是觉得有哪里不太对,他脸色微沉对着司礼官说道:“半个时辰后出发。”
  陆珩感觉太阳穴隐隐作痛,他心底隐隐觉得有事发生,却怎么都想不到。
  众人也不敢忤逆陆珩,直到半个时辰后,司礼官再次说道:“王爷,该出发了,错过了吉时可不好。”
  陆珩眉宇微蹙,他坐在高头大马上看着众人欢呼,轰鸣的擂鼓声,但闷闷的心脏使得他愈发不适。
  倏然,他在人群中似是看到了一个梳着双环髻的姑娘,同沈婉鸢撞在他怀里那日别无二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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