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陆珩没有应下圣旨,转身就甩袖离去。
  皇帝看着陆珩离去的背影,转头笑着抚着婉贵妃的脸颊:“今年赏花宴,爱妃安排的甚好。”
  婉贵妃一双媚眼满是祈求,哑声说道:“陛下,妾身的父亲是忠于您的啊。”
  皇帝捏着婉贵妃的下巴,笑着说道:“忠不忠,爱妃说了不算。相阁老之前是肃王爷的亲家,现在又成了亲家,你说你们相府会怎么做呢?”
  这俨然是一场赤裸裸的试探,而这个局却是她亲手给父亲做下的。
  看着皇帝离去后,婉贵妃踏着织金履走到相晴晴的面前,还未等她反应,抬手便是一巴掌,“你好自为之。”
  相晴晴却楞在了原地,她神情满是恍惚,原来她想要的东西这般简单吗?
  但她却不知晓,这个局所有人都参与其中。
  -
  御花园中。
  皇帝眼中止不住的笑意,笑着对着大太监张福子说道:“你看到肃王的表情没有?”
  张福子搀扶着微醺的皇帝,恭敬道:“陛下龙章凤姿,奴才的一双狗眼全在陛下的身上。”
  皇帝哈哈大笑,正欲说些什么,却看到前方似是有人坐在地上,他眉宇紧锁。
  张福子赶忙上前,斥道:“你是哪个宫的宫女?见到陛下不知道行礼?”
  宫女惊慌失措的转身,脚似是扭到,怎么都站不起来,试图抬头解释,在看到皇帝圣容的刹那,又赶忙低头,含着泪说道:“奴婢...奴婢扭了脚,不是故意污了陛下的眼。”
  小皇帝却楞在了原地。
  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相像的两个人吗?明明她们之间的相貌不同,但是举手投足的神态却别无二致。
  皇帝心中起疑,问道:“你是哪宫的宫女?”
  宫女重重磕头应道:“奴婢是贵妃娘娘宫中的清扫宫女,名唤春华。”
  听到贵妃宫中,皇帝便没有了怀疑,毕竟那个宫都是他的眼线。
  他眼底满是欢喜,笑着捏着她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纯情地笑道:“春华?不好,皎皎月轮,你就唤皎皎可好?”
  皇帝不容皎皎反驳,横抱起她,转身就离开了御花园。
  张福子弓着腰问道:“陛下,我们回议政殿吗?”
  “不,回东宫。”
  看着皇帝一行人前往东宫后,陆珩的身影从御花园的假石后走出,他嘴角轻轻翘起,转身朝着反方向离去。
  没想到这么多年,皇帝竟然还怀念他的第一个通房宫女。
  可惜那个宫女早就被先帝赐死了。
  --
  “这位姑娘,还请您莫要在王爷的马车前逗留。”武安冷冷地说道。
  相晴晴还未说话,身旁的侍女便趾高气昂道:“你个小小侍卫,你可知陛下已经给我们小姐赐婚,她日后便是肃王府的王妃。”
  侍女说完后,相晴晴才制止道:“采萍...”
  武安冷冷道:“我只听命于王爷。”
  “正式圣旨还未下,相姑娘就已经摆上了王妃的谱吗?”一道低沉的声音打破了他们之间的僵持。
  听到陆珩的声音,相晴晴回头的刹那,眼底便充盈了泪水,她哽咽道:“对不起王爷,都是我连累了你,我回去便和父亲说,让他把我送到庙里,绞了头发去当姑子。”
  陆珩淡淡说道:“孤不会违逆圣旨,相姑娘也不必再这般寻死觅活,孤定会依着三书六礼,明媒正娶把相姑娘娶回肃王府。”
  相晴晴的泪光中满是欢喜,嘴角已经克制不住的上扬,她堵在陆珩的马车前,要的便是这句话。
  整个相府却处于阴霾之中,皇权斗争最怕站错队伍。
  因为之前与陆珩结过姻亲,相阁老兢兢业业在新帝面前干了三年,本以为嫡女入宫可以洗清罪孽。
  但现在这个逆女又让他们站在了十字路口上,皇帝已然不相信他们的忠诚,肃王早已对他们寒心。
  相阁老攥着手中的圣旨,一双浑浊的眼眸满是悲切。
  --
  最近,陆珩整整一月都没有来私宅,沈婉鸢的日子过得甚是快活。
  平玉专程让人把陆珩书房的软榻放在抄手游廊下,春日暖意的清风徐来,她盖着薄纱倚靠在软塌上,右手执书,左手抚摸着飘雪,吃着平玉从农庄弄来的新鲜瓜果,甚是舒心。
  “姑娘,你种下的豆子该去除草了,奴婢看着草都有半人高了。”平玉叹道。
  沈婉鸢这才想起,小院中一片地被她开垦,学着种豆南山下,结果真的变成了草盛豆苗稀。
  纵然她的心情好
  了许多,但身子却怎么都提不起力气,整个人懒散不愿动,只想躺在床上。
  尤其这种乌云密布的阴雨天,她愈发觉得心头好似压着什么东西,只想当一朵潮湿的蘑菇,静静的腐烂。
  平玉却不许她这般懒散,扛起锄头拉着她便要去除草,嘴里嘟囔道:“趁着阴天,奴婢和您一起干了,庄稼地才是金疙瘩。”
  当她们刚走至屋后,小院大门处的铁链却发出了叮当的声音,陆珩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
  他看着屋内没有人,眉宇紧锁。眼底升起了一股骇人寒意,他正欲发作,却听到沈婉鸢娇气的声音。
  “我就说别来干了,种田好难。”
  “姑娘,那是豆苗,不是草。”
  陆珩循声向前走了两步,透过窗户看着屋后种田的主仆,眼中多了几分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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