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武安换掉陆珩手边早已凉透的茶盏,看着混乱的棋盘:“主子,您的心乱了......”
  武安的话还未说完,陆珩眼眸微抬望着他。
  他赶忙闭嘴禁言,后背却生出了一阵阵冷汗。
  第二日,清晨的阳光刚照在淡粉床帐上,睡了三个时辰的沈婉鸢便睁开了双眼。
  她情绪高涨没有疲惫,心中兴奋与欢喜却是怎么都掩藏不住。
  凛玉端着盛满温水的铜盆进来时,便看着这位祖宗已然赤着脚坐在了梳妆台前。
  她的眼睛明亮如昼,笑着问道:“凛玉,王爷可在府内?”
  凛玉想着昨晚的动静,眼神微沉摇了摇头,从床榻边拿起蜀锦制成的绣花鞋,“姑娘先穿上鞋,莫要凉了身子。”
  “今日宫里传召,王爷早早便入了宫。”
  看着铜镜中沈姑娘容光焕发的样子,凛玉手持檀木梳轻抚着她乌黑的发丝,眼中却是止不住的心疼。
  话在心底转了许久,最后一根发簪插好时,她垂眸说道:“姑娘,王爷是摄政王,行事皆是以利为先。”
  凛玉小声说道:“过了正月十五,先帝三年丧期便要过去了,宫里婚嫁之事便要操办起来了。”
  沈婉鸢轻嗯一声,眼中神情依旧如常,手指却微微颤了一下。
  她端坐于书案前,羊毫笔滴落的墨点,给画了好几日的山茶花添了一道墨珠。
  她突然回神,眼中满是懊悔,画作已然不如当初,墨点被匆忙改成的蝴蝶显得分外死板。
  她沉浸于满心欢喜却已然忘了现实,丧期一过,皇家婚嫁之事便要操办起来。
  不外乎便是新帝立后、亲王娶妃、公主嫁婿。
  而她该何去何从?
  凛玉原以为沈姑娘不在意,却发现她在愣神后,心中愧疚难当,小声问道:“王府镜湖旁有一处水榭,可以煮茶听雪,姑娘可要去赏景?”
  沈婉鸢愣神良久,“嗯?你说什么?”
  凛玉重复道:“沈夫人的杏林坊已经约好是傍晚,现下才未时,王府镜湖旁有一处水榭,可煮茶听雪,姑娘可要去赏景?”
  “好,那便去吧。”
  雪后的肃王府,添了几分素净淡雅。
  此时的镜湖一片雪白,凛玉带了一些梅雪和茶叶,用着放在此处的红泥小火炉煮起了茶。
  “天与人与山与水,上下一白。”
  沈婉鸢戴着兔毛帽子,紧紧抱着淡淡馨香的手炉,望着湖中景色。
  微风吹动树枝上的积雪,没有半分声响,微凉的冰晶在空气中飘动,湖中小亭静静的伫立于此,世俗中的尘世与喧嚣被隔绝,时间的流逝都变得分外缓慢。
  沈婉鸢觉得方才的愁绪似是被风吹走,现在整颗心都陷于棉花般安宁中。
  “咚--咚---”
  一道道猛烈的爆炸声,突然打破了镜湖的安静。
  沈婉鸢下意识打了个激灵,蹙着眉回头望去,却看到了一个许久没见的熟人。
  第11章 婉鸢有权利知道事情的真相。……
  同她一起被太监送到肃王府的金陵女子,海棠。
  只见她身着一袭艳红长裙,腰肢被束得纤细,胸前裸露着大片的肌肤,鬓边带着一枝红丝绒样式的绢花,柔顺一缕长发披在身前。
  人还未靠近,浓郁到刺鼻的香粉味便飘了过来。
  若是按着钟鸣鼎食之家的规矩,这副勾栏样式总是会被贵妇唾弃,但沈婉鸢却觉得她步伐款款,摇曳生姿。
  但就这一位艳丽的女子突然把爆竹扔在火盆中,嘴里还不知道神神叨叨说些什么。
  凛玉叹了口气,指了指头:“这位海棠姑娘,这里好像有点问题,来王府之后,便总是说有鬼有妖怪。府中不让祭祀烧纸,她便时不时来烧些炮竹。”
  “王爷让人盯着她...”
  凛玉话音刚落,海棠突然抬头望着她们的方向。
  沈婉鸢感觉后背隐隐发凉,避开与她相交的视线,却不料她朝着她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哼,许久不见。你当真是开心极了吧,把王爷勾在手心,他从没有来过我的院子。”海棠眼中满是怨怼,说完之后,便自顾自的坐在了沈婉鸢的对面,随意吃着她面前的糕点。
  “开心?我们什么都不是。”沈婉鸢看着湖心亭的雪景,想起宫里婚嫁之事便要操办起来道。
  海棠听着沈婉鸢的语气,眼底闪过一抹亮光,久久没有说话。
  倏然,沈婉鸢闻到了一阵极其馥郁浓烈的香味,下意识地打起了喷嚏,眼眶泛着红。
  “喂,这里这般凉,你就穿这么一件薄披风吗?”海棠藏好了衣袖中的香囊,笑着说道。
  凛玉也觉得不妥,赶忙说道:“姑娘,可是着凉了,奴婢回去给您拿件银狐皮披风,这里太过寒凉。”
  看着天边的太阳约莫还有一个时辰才下山,湖心亭中夕阳美景还有些许
  时日,她颔首道:“好,你去吧。”
  海棠看着凛玉离开的背影,环视四周,此时观景小亭中,只有沈婉鸢和她二人,最近的侍女在亭外守着。
  “你能帮我捡一下锦帕吗?”海棠道。
  沈婉鸢闻声低头,看着一个绯红锦帕飘到了她的脚边,她应道:“举手之劳,当然可以。”
  沈婉鸢俯身意欲捡起,却被海棠冰冷的手攥着手腕,她只得弓着腰,不能动弹。
  若是外人看到,只当是两人在捡帕子,也没有亭外侍女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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