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然而这些,皆非此刻该深思之事。
她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趁着宗主休养之时取得了密室的令牌,须得保持警惕,尽快取得凤凰髓。
迅速越过,褚青栀来到了尽头的密室前。
此地平日仅有宗主与长老方可出入,她知道,凤凰髓就藏在其中。
她将金色令牌嵌入门中空隙,禁制开启,室内堆积的物资与宝物展现于眼前。
她几步跨向一方小台,小心翼翼地倾斜上方的瓶器,将一滴火焰般的橙色粘液接于小瓶中收起,正要离开时,却听到一阵细小的哀哭声。
褚青栀吓了一跳,下意识朝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目光却落在了地面上。
地下……有人?
那些声音断断续续、此起彼伏,好似怨魂哀嚎,连绵不绝。
可怖的是,那声音不止一位,似乎……有数十人。
褚青栀不禁心惊,她在天衡宗中生活了三百余年,从未听见过此般声音。
这密室之下另有空间,关押的……皆是何人?
她隐隐有种预感,揭开这一角,或许便能解开天衡宗中不为人知的隐秘。
褚青栀稳住呼吸,摸索起地面与墙壁的机关。
有了!
她双目微睁,正要将令牌嵌入,忽然一阵劲风袭来,她心下一惊,刚一转身便被猛地按在墙上,气血激荡。
“噗……”
褚青栀口吐鲜血,睁眼看向来人,那魁梧威武的天衡宗主居高临下盯着她,粗砺的大手牢牢掐住她的脖颈,双眼比寒刀更凉。
“本座收养你三百余年,对你有再造之恩,阿栀,你真叫本座失望。”
威压逼得褚青栀浑身发颤,她紧咬牙关,用力握住男子的拇指,试图给自己制造一丝喘息之机。
“宗主……您……骗了我吗?!”
她努力盯着巫马裘,艰难出声。
巫马裘面无表情,只略微眯起了眼角。
褚青栀心知,此时即便示弱,恐怕巫马裘也不会拿她好看,可若不明不白地死去,她更是不甘!
如此……只能赌上一赌……!
“我师尊……穆家灭门的真正凶手,是你不是?!”
此言一出,男子眼瞳赫然凝缩。
看到他瞬变的眼神,褚青栀双目圆睁,浑身彻凉。
“本座倒是好奇,你是如何得出此般推论。”
巫马裘略松了一分力道,五指却是将紧未紧,仿佛在拿捏待宰的羔羊。
“你,见到清宵子了?”
褚青栀卖力呼吸着,凝视着他的眼,只思索一瞬,便道:“是。”
巫马裘面容蓦然靠近。
“他在哪儿?”
如此距离,男子眼中执念赫然暴露无遗。
褚青栀颤抖直视着这双可怖的眼睛,只觉自己下一刻便要被其吞噬。
她尽力保持冷静,拼凑着这些零碎的线索,再度给自己抛出赌局。
“宗主当初救我……难道便只是为了这一天么……”
“只是为了……用我这名弟子……引出师尊?”
“阿栀啊阿栀,你该理解本座。”
巫马裘表情肃穆,义正词严。
“本座一生光明磊落,决不容生平留下污点。”
“穆家人若不根除,本座当初杀人夺血之事,岂不就会被昭告于天下?连仙道第一人都有如此污点,天下众多修士,还如何安身立心?”
“本座,需得做天下人之榜样!”
褚青栀惊愕不已,恶事说得这般冠冕堂皇,她从不知天衡宗主……竟是这般面目!
“莫非……你早便盯上了师尊?”她不可置信道。
巫马裘目光转为怜悯,好似他手中之人即将命断,连呼吸都在为之哀道。
“清宵子啊,是个颇有城府之人,初入修真界便化了名,韬光养晦千年,方露出本意,本座虽控制了茅紫山,让他认下当年过错,并将杀孽尽数揽下,可他死后,本座仍是日夜难安。”
“清宵子那般沉稳敏锐,若有朝一日又追查到本座身上,该如何是好?他天生剑骨,修炼极快,只怕有朝一日,便会越到本座头上。”
“本座纵然惜才,也只能痛下狠手,清宵子渡劫之期,便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褚青栀越听越是出离愤怒,直到巫马裘说到最后一句,她顿然瞪大了双眼。
“原来……原来是你……”
巫马裘不顾她的气愤和颤抖,遗憾叹道:“他倒是顺我之意渡劫失败,哪知渡完劫,留了你这活口,他却消失无踪,叫本座好找……”
说罢,巫马裘肃然凝视着褚青栀,脖颈上的大手缓慢移动,最终用拇指与食指掐住女子的下颌。
“满足了你的好奇心,你也能去得安稳些罢。”
“阿栀,这是你咎由自取,可莫要怪本座。”
他语重心长地说着,掌中灵力陡然爆裂。
褚青栀瞪圆了双眼。
她感受到了湮灭的到来,身体与意识的每一处都停止了运转。
生死刹那,时间却意外漫长。
不等她反应,剧痛便袭满全身,转瞬间光芒遮蔽二人视线,命至将尽的女子竟瞬息间没了影。
巫马裘握了握空空如也的手,素来沉稳的脸上掠过一丝错愕。
男子眸中掠过狠厉,神识当即覆盖天衡宗内外。
追寻不到褚青栀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