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艾莱萨只有他们。
  他从身陷囹圄到重获自由，从一无所有、如履薄冰到拥有温暖的家庭、可靠的朋友，他会把他们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金朗姆街128号，艾莱萨点燃蜡烛, 布置好密契仪式。
  他闭上眼，他“看”到了熟悉的红色与黑色的维度，他“看”到了流恶难尽的焦土，他“看”到了宏伟的城墙与宫殿……
  罪人在哀嚎，地狱如此喧嚣。
  但这一次，他“看”到的城市有所不同。
  不是索多玛那座淫|乱之城。
  这座城市高高地浮在空中，下面是漆黑的深渊，城市里有许多长着黑色羽翼的堕天使来去，城市中央伫立着宏伟的宫殿。
  艾莱萨立刻意识到了这是哪里，老扎赖说过的，第六狱的狄斯城，七宗罪之首的路西法所在的城市。
  妈的，他怎么撞枪口上了啊！
  冥冥中的联系从城市下方的漆黑深渊中传来。
  艾莱萨毫不迟疑地一头扎进漆黑的深渊里，往下沉去。
  仍然是熟悉的潺潺小溪汇成湖泊，仍然是点点美丽荧光，仍然是湖畔的静谧小屋。
  以及那块用古恶魔语写着“擅闯者死”的牌子。
  不知道湖泊和溪流是怎么随着房子一起移过来的，上次它们还在索多玛城背后的深渊里，现在就出现在狄斯城下方的深渊中了。
  艾莱萨飘到小屋门前，穿了进去。
  莉莉丝上次说了，他来找她可以直接进门。
  “库阿斯摩多？”莉莉丝带着困意的声音响起，“你来得正好。”
  她没有骨头似的软在沙发上打着哈欠，指着对面金发蓝眼的俊美男人道：“你父亲正在和我争论。”
  艾莱萨差点就从密契仪式中被吓脱离了。
  莉莉丝对面坐着的，赫然是路西法。
  路西法打量了他一眼，俊美无暇的脸上扯出一抹笑容，“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啊，库阿斯摩多。”
  艾莱萨镇定下来，保持着随时都能抽离的状态，“飘”到莉莉丝身旁“坐下”，这个状态的他无法接触任何物质，他只能让自己看起来像是“坐”在沙发上。
  “你好，路西法先生。”艾莱萨没有选择进入冷血者状态，他担心这会激怒对方。
  路西法很美丽。
  他比莉莉丝还要美丽，与生俱来的强大权柄，完美无瑕的外貌，骄傲到甚至有些自恋的性格，让这位地狱之主成为了傲慢这一罪行的象征。
  莉莉丝随意伸出手，却从艾莱萨脸上穿了过去，“库阿斯摩多。”
  那双幽深如同深渊的眼睛看不出情绪，但她的表情是显而易见的不满，“你就不能把自己多分一点到这里来吗？”
  “我的名字是艾莱萨，女士。”艾莱萨道，“这只是必要的谨慎。”
  莉莉丝看向路西法，“他比上次还小心，肯定是因为你。”
  路西法打量了一下艾莱萨的灵，“灵也变成了这副面貌，等同于重塑。”
  莉莉丝哼了一声，“但他还是他，总之，我不同意。”
  “请问你们在谈论什么？”艾莱萨礼貌地问。
  “哦，他说他想退休了。”莉莉丝指指路西法道，“他想让你当地狱之主。”
  艾莱萨表情凝固了。
  “我不同意。”莉莉丝撑着沙发靠背坐直了一点，“因为你肯定不想住在地狱里。”
  这倒是没错……艾莱萨习惯性地深呼吸，“所以您找我只是为了这个？”
  “顺便观察一下你是否适应这具身体。”路西法将长腿交叠起来，也跟莉莉丝一样懒洋洋地靠在沙发靠背上，两手放在脑后，“结果你看到我就跑了。”
  “您不介意？”艾莱萨挑眉，“我还以为您会更喜欢原来的库阿斯摩多。”
  “你猜猜我们为什么会给你起名叫库阿斯摩多？”路西法哼笑一声。
  艾莱萨立刻想起了这个名字的含义。
  库阿斯摩多，拉丁语名字，含义是“不完整”。
  他早在浸泡“母亲的羊水”的时候就听到过这个名字，他那时候已经解读出了这个名字的含义，但没想到它是完全符合实际的名字。
  “原来的库阿斯摩多并不健康？”艾莱萨猜测道。
  “事实证明，我和莉莉丝在一起只会相互污染。”路西法不甚在意道，“你出生后，几乎没有理智，没有人性，充满了破坏欲，我更喜欢你现在的样子，虽然要依靠卑微的人类血统来平衡。”
  “我以前也是人类。”莉莉丝眯着眼睛提醒道。
  “你算人类？”路西法毫不犹豫反呛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在徒手剥一头怪物的皮。”
  艾莱萨松了口气。
  原来如此。
  混点人类血统比毫无理智的怪物更能让路西法接受。
  路西法无意让他变回原来的库阿斯摩多。
  “我要退休。”路西法又道，“退休到地球上。”
  艾莱萨的心又提起来了，“退休到地球上？”
  “我打算和麦兹金一起经营那家酒吧，过养老生活。”路西法一副百无聊赖的神情，“地狱无聊透顶，地球还有趣一点。”
  艾莱萨“呃”了一声，“所以你想给地狱找个新主人？”
  路西法打了个响指，“我一直在观察你，我比莉莉丝更了解你，你应该会把地狱变得有秩序一些，我受够了现在的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