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看来失眠的难题解决了呢。”
  “真好啊。”
  我妻结夏感叹道,“我还一点都睡不着呢。”
  他把柳生比吕士手中的托盘拿走,才注意到上面放了两杯牛奶,微微一怔,有些明白了柳生比吕士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我妻结夏轻松背起了这个进入了深度睡眠的前辈,为了不打搅已经睡着了的仁王前辈,他把柳生背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今天晚上看来是要失眠了,就把房间让给柳生前辈好了。
  不过,真是伤脑筋呢,要是柳生前辈把这件事情告诉小幸可就不好了。
  我妻结夏有些困扰,他将手摸进衣兜,指尖触及到一丁点冰凉。
  在帮爸爸拆解身体的时候,仿佛鬼使神差般,他在那里藏了一小片磨得很锋利的刀片。
  他并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只是觉得说不定会用上。
  算了。
  今天晚上把爸爸妈妈处掉,明天就试着先拜托一下柳生前辈吧。
  他相信,柳生前辈是个能保守秘密的人。
  第48章
  深夜里幽暗无人的长廊、被拆解的苍白骸骨、微笑着的诡异后辈、泛着冷光的金属利器……
  “——呼!”
  柳生比吕士猛地惊醒,后背已然沁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脸色惊慌得不像话。
  清晨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流入,金灿灿的晨光里有光斑轻轻浮动着,温馨宁静的卧室里一片平和。
  柳生比吕士隐约想起来了,昨天开了一整天的游戏会,大家都玩的很开心,一直到深夜公交车停运的时间点,因为太晚了,这个时候回去不安全,因此我妻君邀请大家留下来暂住一晚。
  这么说来,那些场景果然是梦吧。
  柳生比吕士率先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发现所有的零部件都完完好好地待在原本的地方,于是长舒了一口气,安下心来。
  也是。
  我妻君怎么可能会是那种仿佛推小说中恐怖杀人犯一般的存在呢?
  他掀开被子,起身去洗漱,凉水扑在脸上,让他稍稍清醒了些,看着镜中的自己,总有种古怪的异样感硌在他心里,让他难以忽视。
  洗完脸之后,他下意识地想去叫同伴,这时,他才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说起来,仁王君呢?
  柳生比吕士怔在了原地,脚下生根般难以动弹。
  发现了一个症结点以后,其他的异样便即刻串联了起来——变更了的房间摆设,阳光照射进来的不同朝向,床头柜上消失了的推小说集和他的耳塞……
  他昨天晚上切切实实地从一个房间变换到了另一个房间,也就是说,那些梦里发生的事情……
  房门忽然被推开了。
  处在一种极度紧张的敏感状态的柳生登时被吓了一跳,牙齿下意识地咬紧,肌肉僵到有些发痛。
  “柳生前辈,昨晚睡得好吗?”
  我妻结夏从外面探头,见他醒着,便眨眨眼,直接走进来了。
  他看起来心情很不错,连说话的语调都飘着小尾音,粉红色的眼瞳在晨光的照耀下,下意识地眯着,带着些许放松和愉悦,看不出丝毫疲惫。
  “多谢关心,不过,我妻君,我怎么会睡在这里?”
  柳生比吕士犹豫再三,还是小心翼翼地问出了口。
  他的心里在打着鼓,无法确定梦里那样魔幻的事情是真是假。
  “嗯?柳生前辈你不记得了吗?”
  我妻结夏微笑着,听了听外面窸窸窣窣网球部众人起床的动静,顺手将门锁上了。
  有一瞬间,柳生比吕士的脑海里,闪过了推小说中各种各样经典的密室杀人案。
  他提醒着,“前辈你有看见吧?我的爸爸。”
  爸爸?
  柳生比吕士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但是在将那具骸骨跟『爸爸』画上等号之后,那一瞬间奇诡的冲击几乎令他头晕目眩。
  这、这已经不是他能够承受的恐怖等级了。
  柳生比吕士扶着眼镜,颤抖着想着。
  他恨不得自己下一秒钟立刻昏厥过去。
  “虽然也知道这是很为难的事情,不过可以拜托前辈你把这件事情忘掉呢?”
  我妻结夏微笑着,朝他侧目,“无论谁问起昨晚的事情,都请你不要说出来好吗?”
  “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也想把那件事情彻底从我的脑海里清除掉。”
  柳生比吕士自然也想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但是再怎么说,他也是个正常善良的中学生,死人骸骨也绝非是什么可以靠玩笑糊弄过去的小事。
  “需要保守秘密的话,我会做的,但是我妻君,你要把事情的真相告诉我。”
  我妻结夏想了想,“可以哦。”
  或许是心中的那个空洞渐渐填满了的原因吧,他回忆起那一半斑斓艳丽一半灰烂窒息的童年时,也变得无比坦然。
  “爸爸妈妈出车祸死了,所以我把他们做成了标本,永远留在身边。”
  “柳生前辈,一个人死了,他的家人们不也会在家里摆上照片、设置供桌,每天祭拜吗?”我妻结夏并不觉得自己做的是有多特殊的事情,不过考虑到柳生的接受能力,他还是解释地更通俗易懂了一点,“大家都相信,这样子的话,他们的思念也能够通过祭拜,传达给死去的人。”
  “我觉得,那样是不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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