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靳樨一愣。
连乔朝他挤眼睛,把最后一壶要热的酒放进去,道:“一眼就看出来了。”
靳樨难得的怀疑自己领会错了意思:“嗯?”
“师兄弟能在一块,必然是一起长大的,是吗?”连乔笑弯了眼睛,“我和我家那位也是一起长大的,不过她是姑娘,行医的,忙得不得了,懒得我。”
靳樨迟疑一瞬,敬连乔酒:“百年好合。”
连乔:“哇!多谢!!!你们也百年好合!”
薛音好奇地道:“你们在聊什么?”
“在聊家里人。”连乔一本正经地说,“你们不懂。”
对面薛音嘴角抽搐。
连乔又指着酒说:“也拿两壶给你那位,放心,真的不醉人。”
话音还未落,靳樨敏锐地捕捉到密林里的一抹寒光,自对面而来,就是薛音盘坐的方位,连乔笑容瞬间消逝,薛音也不含糊,立即拔刀,直截了当地砍了下去,破空而来的飞箭应声而断,而锃亮的箭头竟被靳樨只用两指就牢牢地别住了。
薛音脸色沉下来:“是谁?!”
【作者有话说】
ps:
1、之子于归,远送于南。瞻望弗及,实劳我心。——《诗经燕燕》
2、生涯在镜中——李益《立秋前一日揽镜》
第103章 ——你居然犹豫!
靳樨眼疾手快,仅有两指便牢牢地将箭尖卡在指间,连乔不由暗暗喝了一声彩。
薛音还保持着砍下的姿势,大军被这声响惊动,不由嘈杂起来,一小队手持弓箭的士兵不知什么时候钻了出来,机警地围在外围,搭箭引弓,为首的小心地问道:“将军?”
罗蒙拔出重剑,那剑几有他大半个身子那么长,冲薛音背后的方向抬了抬下巴:“那儿。”
“是谁?”薛音重复地厉声问道。
连乔道:“既已展露痕迹,何必再藏头露尾!”
夜风疏朗,没有回音,惟有枝叶在漫天星光下摇晃不止。
等了一会儿,薛音低声说:“看起来不像是行刺的。”
“行刺不会这么雷点大、雨声小。”连乔低头瞧了瞧箭羽,“也没什么特别的记号,箭头喂毒了吗?”
没人回答,三人奇怪地看向靳樨。
“上面有什么?”罗蒙问道,只见靳樨竟从箭头解下来一小卷纸,低头看了一眼,继而肯定了薛音的说法:“确实不是刺客。”
众人一愣,薛音道:“骊侯认识?”
靳樨神色自若,不像是在唬人,三人互相交换眼神,莫名松懈下来,连乔问道:“那上面写了什么?”
靳樨还没开口,却见漆汩抱着猫哒哒哒地跑过来,琥珀的胡须上甚至还有一点水渍:“怎么了怎么了?我听说有刺客?”
“不是刺客。”靳樨说,将纸条递给漆汩。
三人的视线牢牢凝固在纸条上,随之移动,而漆汩却像是丝毫无觉,扫了一眼,旋即笑道:“原来如此。”
罗蒙粗声粗气地道:“什么原来如此?”
靳樨挥手叫弓箭手撤下。
“是情报。”漆汩道,“炚军先锋遇袭败北,又在龙江关与任引展开决战,未料到被一支骑兵从后偷袭,还烧了粮草。”
连乔:“???什么骑兵?哪里来的骑兵???”
薛音也道:“庸地除了任引,还有第二支势力吗?”
“不是本地的。”漆汩摇摇头,把纸条递给离他们最近的罗蒙。
罗蒙将重剑插进地上,读道:“骑兵打的旗帜是……朱雀旗?!”
说到这三个字,罗蒙的声量猛地提高不少。
“朱雀旗???”连乔惊道,“怎么会是朱雀旗?!”
薛音道:“密懋怎么有精力插手这些?”
不怪连乔惊讶,肜经历了换主死臣,肜庸联盟再无完好如初的可能,必定会乱上一段时间,居然还有会精力来插手庸地的事情,实在令人惊愕。
薛音问:“谁领兵?”
“没有通报姓名,但这里说十有八|九……”罗蒙说,“是上将军风知。”
罗蒙把纸条转给连乔,连乔和薛音都看了,连乔又读道:“炚军正在回撤栎照。”
薛音道:“这消息属实吗?”
“是长河的消息。”漆汩说,“若不是他们家的人,怎会送个信而已,却如此难以捉摸。”
众人便不吭声,各家的国君都曾多次在长河家手上购买消息,自然没什么可怀疑的。
纸条又转回靳樨的手中,被他掷进篝火,燃作灰烬。
好长一段时间的沉默过后,连乔道:“年关时,句瞳趁天降大雪,收拾了关外蛮族,大开杀戒,又以俘虏作人墙抵御。我知道今年年内句瞳必有举动,却没想到她竟敢在羽翼未丰之时就越过若英关,染指中原。幸好,现在中原棋局之上并不乐见多一位下棋人。尽管栎照覆灭,任引也愿意以诸浮军供养新王,无论肜军北上是何用意,至少确实给予了炚军当头棒喝。”
“若我们此时南下,没准能碰上回撤的炚军,看能不能咬上一口。”薛音说,吩咐,“取地图来。”
亲兵领命,取来随军地图,铺在地上,硕大一张,堪比地毯。
薛音收刀入鞘,那把刀中等宽窄,却异常的长,她用鞘尖在龙江关的标志上画了个圈,继而一路划到栎照,中间乃是庸国腹地,以平原为主,少山,连小山丘也很罕见,只有一条大江,一到春夏季节便汹涌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