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漆汩扣上鬼面,张掌柜笑吟吟地给公鉏白、臧初奉上另外两只,俩人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接来戴上,公鉏白抓着缰绳,和臧初一左一右地坐在御座上。
走过靳樨身侧的时候,公鉏白做作地哼了一声,以表达靳樨与漆汩胆敢合谋另觅去处的不满,把琥珀塞给漆汩。
臧初说:“这又何必。”
公鉏白道:“你管我。”
靳樨翻身上马,漆汩抱着琥珀,与乐玄也进了车厢,把万丰夹在中间。
“去王陵。”乐玄又重复了一遍,手指抚摸琴囊。
马车轱辘轱辘地动起来,忽然,公鉏白把缰绳丢给臧初,掀开帘子回头问:“忘了问,他怎么没在?他去了哪儿?”
漆汩正从帘子的缝隙里看靳樨扣上鬼面,继而策动马,被金色的阳光笼罩,令漆汩想起除夕夜里靳樨满身饰品,衬得容光焕发,不过靳樨一身朴素的窄袖武服,也是好看的。
他看得很认真,一言不发,就像是在发呆。
公鉏白等了半晌都没听到答案,有点泄气,想合帘的时候,忽然听到漆汩开口,年轻的嗓音平心静气地道:“桃源。”
又是桃源。
第67章 最近是该弹弹琴,去吧
王陵里还是那样安静,漆汩来时路上出去了一下,挤在御座,向臧初与公鉏白解释了一下之前发生的事情,臧初挑眉道:“我说呢,他当时突然离开侯府了。”
“你们知道?”
“知道。”公鉏白道,“因为滑……滑叔叮嘱我们要小心看着猫房。老大应该也知道,但是他没有亲自来看过。”
漆汩心道如果靳樨亲自来过,应该就能早点认出自己了,不觉有些惋惜,他钻回车厢,想了许多,想那剑会在哪儿,会在沈焦的陵墓中吗,还是在葵王室哪个先祖的棺材之中,无论哪一种可能,都不会再让他感到吃惊了。
远远的,驻留在王陵的孙启听说了动静,整着袍子匆匆走来。
隔得还算远的时候,公鉏白与臧初一眼就看出了他是谁,公鉏白一拍脑袋:“我怎么没想到他会在这里,阿七,怎么办?”
“进来吧。”漆汩说,示意万丰出车厢去应付。
万丰表情复杂地爬出去,乐玄也抱着琴钻出去腾位置,换成公鉏白和臧初进来,不多时,靳樨也挑帘要进来,但是车厢里已经坐满了,靳樨如此高大,压根没他的地方,他一挑眉,觉得很麻烦的样子。
公鉏白不讲道地道:“怎么没大点的马车?!”
“这是制式啊!”万丰探头回来,大呼冤枉,“关我什么事?”
“别吵别吵。”漆汩又赶紧和稀泥,又对靳樨道,“这你一直躬着不难受吗?”
靳樨这么个高个子这么蜷着实在看不过去。
靳樨无所谓地道:“无妨。”
“这有什么难的。”公鉏白没万丰,心大,果断地起身,坐臧初腿上去了,挪出个不小的位置,他身体把臧初挡得刚刚好,漆汩余光扫见臧初似笑非笑的,说不上来是什么个表情,不好意思让公鉏白让,于是自己也站起来,要让靳樨坐。
公鉏白把漆汩往下一摁,说:“我都让了你还让什么?”
臧初的手虚虚环在公鉏白腰侧,一挑眉,坦然道:“就是。”
靳樨便坐在了公鉏白让出的位置,紧紧地跟漆汩挨在一块,漆汩歪头一看,靳樨倒和臧初以及腿上的公鉏白留出了一定的距离,琥珀钻出来,一半身子搭在靳樨腿上,另一边搭在漆汩腿上。
他们好不容易安排好,听见车厢外传来似乎是孙启的声音:“万大人有什么吩咐?”
孙启一开口,漆汩忽然想起一件事:靡明来这里多日会藏在哪里?
俗话说灯下黑,孙启是李淼的弟子,靡老与李淼的关系仿佛不错,如果说靡明要寄居在孙启这里——如果有李淼的发话——就很正常了,外人也很难知晓。
万丰只哼哼了一下,旋即乐玄沉稳道:“我来给葵王室抚琴。”
“噢——是你,那位琴师守陵人。”孙启看清了乐玄的脸和他手上的琴,想起来了,“最近是该弹弹琴,去吧。”
乐玄微微俯身致意。
孙启没有再多问,向后退一步,侧身把路让开,漆汩从车帘的缝隙里看见他微微低头,一幅似是知道点什么的表情——如果靡老一直住在他那里,兴许孙启真知道点什么。
乐玄把他们带到了沈焦的陵墓前,那上面甚至还有漆汩焚烧猫俑的焦黑痕迹。
石制墓碑上写着沈焦的名字,旁边有一株葱郁粗壮的大树。
乐玄站定,先是从琴囊里取出素琴,盘坐于地,奏了一曲陌生而凄凉的曲调。
万丰说:“这首我听过,叫《式微》。”
秋风一般的琴音从他们所有人的耳际流过,漆汩盯着那把有焦痕的琴,对沈焦为什么会“随便”地把剑交手给乐玄这个问题,忽然有了个猜测。
琴曲终毕,乐玄十指搭载琴弦上,等待回音也俱消散,才悠悠道:“先前那东西被我埋在院子里,一直没有人来找过这东西,我寻思很久,觉得这东西到底应当归属王室——当然我至今不知道到底应该归属谁,但账还是算到了王室的头上。后来这位据说是王室后人的棺椁扶灵至此,巫官及这位万太守找人为他雕刻墓碑,后来找到一对老夫妻。”
听到这里,万丰惊道:“这怎么还跟我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