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靳樨没急着接:“是谁?”
  夏山说:“那送帖的人口称‘韶殿下’,我不敢随便处。”
  公鉏白奇怪道:“这是什么人?没听说过啊,王室里没有叫‘韶’的吧。”
  靳樨瞥了一眼夏山手上的拜帖,说:“姓莒,不是肜王室。”
  “莒……”臧初想了想,“怎么好像是哪国王室的姓?”
  “申国。”靳樨道。
  “申?”臧初仔细琢磨了一下,想起来了,于是笑道,“原来是申国莒韶,那也是桩奇事。”
  “什么?”漆汩好奇地打听。
  “那老申王临死时不知道犯了什么毛病,突然要效仿古人禅位。”臧初说。
  “让给谁?”漆汩问。
  “相国苏缁。”臧初答,“那位苏相国的确雷霆手段,十分了得,其实禅让给他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坏就坏在,当时申国已有太子……也就是这位莒韶。这位太子虽然为人比较窝囊,风评不算太好,但好歹也是册立在宝,平素兢兢业业,从未有过过失,老申王这一临时变卦,让他措手不及。”
  “于是两相争夺?”漆汩猜。
  臧初笑道:“哪有什么夺的余地,莒韶直接被扫地出门,能躲过苏缁的追杀已经很是幸运,后来这位莒韶闯进肜地,陛下那时刚即位没多久,侯爷刚回沙鹿也没多久,陛下顺手就让莒韶留下来了,赐了一座小院子。”
  漆汩道:“所以如今的申王,是苏缁?”
  臧初点头。
  公鉏白奇道:“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侯爷、滑叔、大君子当年都提过,是你不记得了。”臧初扬起眉毛,“或者根本就没认真听他们说话?”
  公鉏白支支吾吾,东张西望。
  “这位殿下想来见大君子么?”漆汩问。
  靳樨读完,点点头。
  “见么?”公鉏白问。
  靳樨摇头。
  “也对,太子当政,不好绕过他。”臧初道。
  “就是。”公鉏白说,“平白见上一面倒显得我们要为他讨回王位似的。”
  靳樨不置可否。
  翌日,靳樨去代靳家拜了前太子密忌的灵位,回来时恰好遇到子人真上门,来请靳樨去禁军卫查看刺客及府兵尸体。
  “稍等。”靳樨说,转身寻找找漆汩的身影,却见他已经去找外出的衣服,另拜托夏山照料琥珀。
  未几,两人便一同跟着子人真出府去了。
  公鉏白盯着俩人背影,奇道:“怎么阿七就知道大君子就是在找他?”
  臧初哼一声,掉头不看,好像有全身火气似的看了无辜的公鉏白一眼,说:“打架吧!”
  公鉏白:“啊?”
  “来不来?”臧初挑眉。
  “来就来!”公鉏白“嗷”一声扑上前。
  进禁军卫时,有几个人在偷偷打量他们,子人真没放在心上,将靳樨与漆汩领进停尸房,他一面看着靳樨在尸体边低头观察,一面说:“刺客们看不太出是哪里来的,刃上喂的是常见的蛇毒,也看不出什么来。”
  子人真有些指望靳樨能看出什么蛛丝马迹。
  然而靳樨面色平淡,一句话也不说。
  子人真觑着他神色,实在没忍住,问道:“大君子看出什么了吗?”
  靳樨摇头。
  “刺客是不是……为那块玉来的?”子人真终于敞开问。
  靳樨没有反应。
  子人真只得又道:“太子说赐予府兵兄弟们厚葬,你看是要送回沙鹿还是留在王都?”
  “送回去吧。”靳樨说,“落叶归根。我会叫府里管事来,麻烦你了。”
  “我义父那边……”子人真迟疑着。
  漆汩捕捉到那两个字,想起肜国如今的上将军是靳莽之前的旧部风知。
  靳樨头也没抬,平静地:“风将军怎么了?”
  “我接到他的信,说是原本打算去叩新柳的门,不料被烧了粮草,又被断了桥梁困在断崖边数日。”
  靳樨还是不说话。
  子人真硬着头皮:“义父一向谨慎……”
  漆汩忙喝道:“子人将军什么意思?”
  “大君子勿怪。”子人真说,“如今大家共同为大肜效力,自然应该众志成城,不要离心了才好。”
  靳樨侧过头,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片刻之后道:“这场刺杀不会有指使的人。”
  子人真一愣:“什么意思?”
  靳樨不答,转身对漆汩道:“我们走吧。”
  去时与来时不同,门外不知何时聚集了一大批禁军地张望。
  靳樨甫一露面,便见那些人都心想事成般笑了。
  漆汩隐约听到有人说:“下半张脸长得像靳将军,果真是他儿子。”
  “可不是!”
  又有几个好事的凑上来七嘴八舌地问:“这就是小靳将军吧!”
  “靳将军怎么不回绎丹来啊?”
  “靳将军还回来吗?”
  忽然有个大嗓门吼道:“我要向大君子挑战!!”
  场面登时一僵,旋即都异口同声地吼起来:“挑战!挑战!挑选!!”
  呼喝越发大起来,这下满营帐的还能呼气的人就都知道靳莽的儿子靳樨来了,顿时更加不得了了,云集似的拖着武器或者衣服赤着胳膊就来了。
  子人真听见响动追上来,见此景象,暗暗后悔自己本不该从正门进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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