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今天没有叫货,吃完饭的方锐不用搬货盘点就比较闲,从柜台下拿了书和小本子坐到谢幸边上:“最近都没有看书,会不会已经忘记怎么读了?”
  谢幸歪歪脑袋,冲方锐一笑:“我记得!”
  这边没有特殊学校,离得最近的一家福利机构就是上次赵秀盈说的那个福利院,那种地方会教念书,但教的也少,费用是不贵,只是路程太远,每天接送不现实,让谢幸长期住在那边方锐不放心。
  当初方锐几乎花光了家里的积蓄想托关系让谢幸进普通学校读书,可根本没有学校愿意接收谢幸这样的学生,无奈方锐只好自己教,反正也不求他能认识什么大道,只要识字,能看得懂字就行了。
  他忙,教得慢,谢幸学的更慢,可也没其他办法,只能这么慢慢来。
  好歹一年一年下来也是能认一些字,不认识的字他懂得看拼音。
  旁人两年就能学会的汉字拼音,谢幸十八岁还在学,他坐直了身子,手指头点着书本一个字一个字地念。
  这是方锐特意买的,他买的书全都有注拼音,谢幸会看拼音,他念得慢,遇到不认识的字会停顿下来小声嘀咕,接着在方锐的注视下继续读:“野火……师嗷烧……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方锐在店里待了一下午,听谢幸念诗念了一下午,临近傍晚才骑车带他去市场买菜。
  店里一般晚上不开,在家里吃完晚饭方锐就会出门送餐,晚上单子比白天多,有时候经常送到凌晨两三点才回来,回来的时候谢幸早就睡了,偶尔也会早一些,十一点就退出后台不再接单,他早的话会在夜市给谢幸带一点宵夜,两个人挤在客厅的小桌里吃完宵夜再睡觉。
  开始的几天方锐还比较早回来,他怕谢幸分化期刚过不稳定,于是送完就不再接单,早早地回家,也是这几天他发现谢幸开始似有若无地总往他身上贴。
  不像以前那样单纯要方锐哄睡,而是直接撕了阻隔贴把脖子凑到方锐跟前要他咬,连睡觉都不让回房睡了,两个人天天都要挤在隔间的小床上一起睡觉,好在现在装了空调没那么热,不然将近四十度高温的天能睡出一身汗。
  方锐教了他很多遍,不能随意把阻隔贴撕掉,也不能让别人咬脖子,方锐重复好几遍,语气里已经开始带着些许严肃,谢幸只是垂着头不说话,半晌后才抬头看方锐,眼眶通红湿润,噘着嘴十分委屈地小声反驳:“可锐锐不是别人……”
  方锐无话可说,头一回让小傻子堵了嘴。
  他叹了口气,好脾气地把阻隔贴给谢幸贴上,像教他认字时一样说道:“不管是谁,锐锐也一样,都不能这样,这不礼貌。”
  “脖子这里,叫腺体,不可以给别人咬的。”
  谢幸眨了眨眼:“那谁可以咬?”
  方锐想了想:“等你以后长大就懂了,只能给老婆咬。”
  谢幸突然抓住方锐的手:“我不要老婆,我给锐锐咬。”
  方锐皱眉,撇了他一眼:“瞎说什么。”
  没事儿跟小傻子讲什么道,还不如拳头管用,方锐手举起来谢幸就一股脑往床上躺去,咬脖子的事儿都忘到了脑后,整个人蒙进被子里,带着沉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我要睡觉。”
  第15章 风车大道
  方锐观察了几天,谢幸易感期彻底过去后他才放下心,夜里又开始接单跑外卖。
  别的骑手没单的时候会扎堆在小吃街附近等单,一群大男人说话没把门,什么脏话都往外蹦,凑在一起不是抽烟就是玩游戏,方锐没有烟瘾,平时基本不抽,也不喜欢烟的味道,游戏他也不玩儿,长时间下来就跟其他人说不上什么话。
  他乐的清闲,打算趴在车上打会儿瞌睡养养精神,精神是还没养起来,肩膀就先被人拍了一下,他转头过去看见来人笑道:“大忙人,送完手上的单子了?”
  男人名叫陈越,也晚上经常能看见他在附近送外卖,他性格好,和谁都能聊几句,看着比方锐还小几岁,穿着一件淡蓝色短袖和黑色长裤,把电瓶车停在方锐身侧,回道:“晚上也没接几单,闲得要命,好几天没见着你了,哪儿去了?”
  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几颗薄荷糖仍给方锐,自己开了一颗扔进嘴里含着,方锐笑笑也拆开包装纸。
  “家里弟弟成年了,这几天看着他呢。”
  成年,分化期,话说的不明白,但是个人都能听懂。
  “你还有个弟呢?”
  陈越说话带点口音,哝声哝语的,一听就知道不是本地人,方锐点头:“是啊,操心的命。”
  “上高中了吧?等上了大学就好了,现在的大小伙子用得着操什么心。”
  方锐把薄荷糖包装纸捏成小小一团:“没上学。”
  “怎么?年纪轻轻就想出社会了?”
  这些“同事”里方锐也就和陈越会比较聊得来,他有个智力低下的弟弟也不是什么秘密,方锐嘴角带着些许无奈,食指点了点自己脑袋:“捡来的,这儿有点问题,学校不收。”
  陈越看了他一眼,没什么别的情绪:“不是亲的啊?那分化什么性别了?”
  “alpha。”
  “挺好,不是omega就好了,要是个omega以后可有你操心的。”
  这话说的对,方锐自己也是这么想的,他没再吭声,随即就又听陈越说道:“我哥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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