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一记预料中的小拳头落在了胸前。
雪砚就知道不会有好话。一提上裤子,再想从他嘴里掏出一两句甜言蜜语,那比淘金子还难。她凑上去,报复性地拉起他的寝衣擦嘴。
周魁微微含笑,由她作怪。
其实,他真没有偷看媳妇的痴病。就是今早一睁眼,见她睡得格外恬美,安宁。堪比一幅春意撩人的画儿,美得叫他不敢动。
睡姿又格外地依恋他......
一不当心就销魂了。
他几乎想把人摇醒,再来十次。——方才就是在与这样的心魔进行斗争。然而,纵欲无度是不可取的,这是他根深蒂固的信念。
一个人若连自己的欲念也把控不了,想成为强者岂不是痴人说梦?
拥有这样一个人间尤物的美妻,他真是越来越“受罪”了。
想来想去算了,还是等十天后。男人就应该对自己狠一点。——此时的周魁完全没想到,这一狠将是长达一年的酷刑,差点没让他疯了......
他习惯性地探一探她娇气的腰子,“今日没起身,是不是昨晚累着了?”
雪砚摇头,一字不提孩子的事。万一只是日思夜想的一场空梦,急着说出口岂不丢人?她笑了笑,安静地偎住了他。
想到以后有了娃,自己就不是家里最小的了。心里莫名有一丝怅惘。忍不住撒娇说:“四哥,抱一下我吧。”
他一点不讲交情,冷眉冷眼地拒绝了,“不抱。昨晚不是才抱过?”
雪砚生无可恋地噎着,困惑似的抬眼望住了他。他嘴角抽了抽,又把人抱住说:“行吧,就容忍你一会儿。抱太久了要出事的。”
根本不需抱太久,一沾身就要“出事”了。
雪砚感到硌人,立刻弃如敝屐地把人一推。
周魁似笑非笑地哼一声,深呼吸平复了一会儿,起身准备去练功。雪砚忽然想了起来,又撑起身叫住了他:“有个正事儿。”
他脱了寝衣,拿练功服往身上套,“你还有正事儿?”
“是关于皇后娘娘的。不听算了。”雪砚也拿了衣服穿。
想她昨晚就提了一嘴,周魁不禁坐下来,“说吧,四哥洗耳恭听。”
雪砚傲娇一会,才把当时教主的话重复了一遍。
包括“黑云”灌顶的事也一字不拉。“......说是不能盯着她眼睛看。她能入梦篡改别人的记忆.......那邪.教恶徒说,你身边的人都悄悄地效忠于她了。”
“这话可是值得推敲。”周魁深深瞧妻子一眼,“我身边那些人不可能见到皇后。她深居后宫,若无紧急事件,也不可能会召见外男。就算见了......他们也不会盯她的眼睛。”
“是有一点匪夷所思。指不定是骗我的。哎,怪我,当时你们恰好出来,我一分神就被那厮钻空子逃了。不然,他休想在我面前耍心眼儿......”
周魁双臂交叉于胸前,思量了片刻:“你不必自责。他一身诡谲幻术,逃脱也在所难免......依我看,就算皇后真有这鬼本领,也不大会是通过眼睛实现的。”
雪砚:“嗯。他十句话里有十一句是假的。想来也不可能把真相告诉我。不过,四哥还是要小心为妙,千万莫着了人家的道儿。”
“嗯,不会。”
“万一你手下那些真成了她的人呢?”
“想个法子试一试便知。”周魁安慰地理了理她的发丝,“不必多想。我会小心的。”
“哦。”
两人没了戏词儿似的,互相怔怔望了一会。周魁发现,明明在谈论一件充满诡异的“正事儿”,却仍冲淡不了妻子的致命诱惑。
他轻咳一声,一言不发,木着脸出门练功去了。
雪砚拥着被子,独自思考了一会。也慢慢地起身了。天光才蒙蒙亮。趁着娘还在酣睡,她略微梳洗,赶紧做功课去了......
先上香,供上新的花果和净水。瞻仰绣像上的神颜,默诵“九天玄女宝诰”。一系列仪轨做完,就到了磕头拜忏的环节。
四哥曾说,在佛家、道家的修行法门中,磕头拜忏都有深刻义理。她虽然还没深入,却已积了不少福。若非万不得已,是不愿中断的。
想到昨晚梦中那妇人对自己说的话,雪砚慢慢在蒲团上坐了下来。
意念一动——
人已在“画境”中的台阶上了。
四下里烟云蔼蔼,仙气浮沉。隐约能看清天阶依托在一座仙山上。它就像传说中的须弥山,高无止境,几百万里,一直通达遥遥天界。
天阶尽头处,是她三年后才可抵达的“九天圣母宫”。而环顾四周,仙雾中偶尔可见草青花红,异彩斑斓。但是定睛瞧过去,却又瞧不见清晰的风景。
时至今日,她总算搞明白了,画境中的自己原来叫“意生身”。是意念生成的化身啊!这个她,是一样的有血有肉。
累了一样要喘,腿脚也一样会酸。和真身无二无别。
往常,真身在外磕一个头,画境中的她上一个台阶。今天却有了微妙的变化。真身在外没有动。化身在里头磕一下,就往上爬一阶。
一千下所需的努力,和平时分毫不差。照样叫她大汗如注,累得跟一头牲口似的。可是意念一动回到外面,真身竟只有一层薄汗。
仅仅是盘腿坐着,却收获了平时一样的舒坦和通透。功德一分也不少。
原来,师父给她弄两个身体,是准备这么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