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她一露面,好像有一缕无形的风拂过了大殿。
吹皱了春水;吹起了鸡皮疙瘩。吹出某些人的哈喇子。有人眼绿了,有人眼红了。还有人魂飞了,酒樽掉在了地上......
人间竟有此等殊色啊!
周魁躬身行礼:“微臣来迟,请皇上恕罪。”
皇帝的魂飞回来,连忙亲自下御座迎接,“爱卿免礼,夫人也免礼。”
他的眼睛老实极了,绝不敢朝美人儿多看一眼,“请快快入座吧。”
雪砚随丈夫走到左首第一张食桌,端庄地落了座。
周魁坐下后,面向皇帝问:“方才见李将军被抬了出去,不知发生了何事?”
他的神态静得可怕,下一刻就要杀人的样子了。
云昀公主敢作敢当,媚眼儿一挑笑道,“那小白脸儿想教本公主做人,被我调|教了呗。大将军,你该不会也想教我做人吧。唔,若是夫人不介意,来呀——我让你调|教......”
她妖娆地拗一拗,扭一扭,姿态全放肆起来。漂亮的眼睛兽性十足。
大夏群臣都惊呆了。
这公主还真蛮夷得彻底,一点没受过“之乎者也”的熏陶啊。如此场合之下,连西齐的国体也不要了?更不可思议的是,她那皇兄竟然一丝也不尴尬。
众人不知,公主这人素来有一个乖僻的怪病:她一看到美丽的淑女就讨厌,喜欢故意干些出格的事,显示自己与她们的不同。
如今见这将军夫人倾世风华,连皇兄也瞧傻了眼,她的老毛病就发作了。
——忍不住故意调戏她的男人。
周魁本来已忍不住要出手了,忽见对方这一副作派,也发作了一种乖僻的怪病:胃里作呕,浑身恶寒。他十四岁那年,差点被家里一个戏子算计了去。
女子下流的样子让他恶心。
这一恶心,就耽搁了下杀手的机缘。
话茬儿被媳妇儿接过去了。
如此场合下,她这家伙毫不怯场。
语气柔缓,清风徐来地撂着狠话:“西齐王室如此欠缺教养,不找人管教一下只怕会祸世呢。既如此,我倒愿意代劳。”
云昀公主兽性的媚眼儿转到她身上,笑道:“是吗?我听说,夫人要向本公主挑战呢。”
“没错。只是这个挑战你未必敢接。”雪砚端庄地说。
那公主花枝一颤,笑道:“激将法?唔,这一招对本公主可管用了。不过,夫人可别搬石头砸了自己脚啊。说吧,怎么个挑战法?”
大殿内鸦雀无声。
周魁也安静地瞅着妻子。
他的心跳得很快。问了几遍都不肯说,这一会儿居然有点害怕听到了。
雪砚偏过头,回视着丈夫的眼睛慢慢说:“第一,我要在三军的面前和她比。”
此话一出,皇帝立刻答应。
豪气干云地:“朕准了!”
有“上神”一出手,还怕碾压不了一个区区的西齐公主?正好将这两日受挫的军心提振起来,极好,极妙!
周魁:“.......”
云昀公主格格大笑起来。在三军面前比,这不正中下怀么?岂有不应之理?她笑得后槽牙和小舌都叫人瞧见了,益发媚气地说:“嗯,好啊......”
大夏群臣面面相觑,都捏了一把汗。谁都知道周魁娶的这位美人并无武功。来挑战就够荒唐了,还非要跑三军面前比?
这是非要把自家的锐气挫到底么?
可是,两个手握兵权的竟然都没异议。也是怪了。
接着,雪砚又说:“第二,我想在悬空五丈高的擂台上和你比。”(十五米左右)
这时,云昀的媚眼儿突然不那么媚了,顿了一会才阴冷地问:“悬空五丈高?”
“对,擂台下方无任何支撑,只拿四根大铁链子吊着。”她吐字清晰地描述,“四周也不设任何护栏。
简言之,就是一个大些的秋千。”
殿内轻微地“哗”了一下。
周魁紧盯着妻子,手心里出了冷汗。混账东西,原来她想的是这样的亡命法子!
南烈的申屠太子抚掌一笑:“此乃胆大包天的奇招,如此一来,公主的捶山之力倒很难发挥了。两人同处于高空奇险,拼的就是胆气和巧劲。”
他想吸引美人注意,但雪砚一个眼神也不给他。
只是望着那公主:“怎样,怕了?”
云昀公主的脸阴晴不定,忽然狞笑道:“本公主一生不知‘怕’字如何写。不过,这比武可是要签生死状的。到时喊你夫君救命可来不及......”
雪砚微抬下巴,仍是清风徐来的口吻:“当然,一决生死才有意思。所以,我提议在擂台下方的十丈范围内插满尖刀和长矛,再烧上火油。如此,便可确保先掉下去的那一位必死无疑。”
殿内一片哗然。
大家不敢相信,这个美若天人的女子口中讲出这样杀性的话来。十个亡命之徒也不及她的狠,不及她的彪!
皇帝龙颜大悦,浑身舒泰。
这一定是“上神”的授意无疑了。否则一介弱女子敢这样逞英雄?
周魁出了一身的冷汗。手心湿透了。
这个不要命的东西......疯了!
这一招阳谋用得多险,等于把公主一起拽入死地,在刀山火海里拼抢一线生机。那种情况下,力量确实就成不了优势,
但是,她就这么确信自己不会先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