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流氓!
  棠妹儿在心里骂人,但碍于有外人在,她只能拿外套挡一下。
  一小时后,商务车抵达柴湾的昭明园,备受骚扰的一路终于结束。
  这里远离市区,浓荫厚重,半个红港的大富豪,几乎都葬在昭明园,像靳家这种门阀,更是拥有一块专属区域。
  漫漫青石铺路,一直引到山顶,看不到尽头。
  棠妹儿站在台阶的第一层,深吸一口气。
  她终于明白,靳佑之刚才在她看什么。
  “今日勘测墓地需要行山,你还敢穿高跟鞋,不怕累断脚?不过呢。”靳佑之斜着肩膀撞了撞棠妹儿胳膊,“你乖乖巧巧叫我一声哥哥,我也许可以考虑背你上去。”
  棠妹儿瞪着他。
  “不肯啊。”靳佑之做出让步,“不叫哥哥,叫老公也行。”
  第20章 风水师不该你知道的事,不要问……
  棠妹儿当然不肯认输。
  她年少吃过许多苦,挨冻受饿都挺过去了,穿高跟鞋行山算什么。
  一级一级青砖,蜿蜒向上。
  棠妹儿憋足一口气爬上山顶,虽然中途也累得想死,但随着脚趾渐渐麻木,痛苦好像也可以忍耐了。
  山风拂过山岗,郁郁葱葱的树盖,随风簌簌,现代都市忽然隐匿在身后,这里宁静地好像世外桃源。
  附近唯一一张长椅,棠妹儿和靳佑之各自占据一边,谁都不说话。
  司机过来发水,他们动作同步,接过、拧开、灌上一口。
  棠妹儿长长地舒了口气。
  靳佑之笑:“这里不错吧,红港最原始的一片林子,几十年没人敢来开发,只要你嫁入靳家,死后也可以永远躺在这里。”
  棠妹儿也笑:“我怕生出你这种不肖子孙。等我一咽气,他就卖房子卖地,到时候连我一把尸骨都卖掉。”
  “好吧。”靳佑之胳膊往椅背上一搭,仰头叹道,“棠大状不负盛名,一张嘴比刀还犀利,我说不过你。”
  棠妹儿:“那就少惹我。”
  靳佑之翘着二郎腿,歪头看她的眼神,是上位者看蝼蚁的不屑,以及轻微的不悦。
  打一棒子给个甜枣的道理,棠妹儿不是不懂,一看靳佑之就是吃软不吃硬的那种人,于是她语气软了几分。
  “这是你和我第一次合作,之前的事不提了好不好,大家放下恩怨,通力合作,追思会办得漂漂亮亮,咱们都好交差,对吧。”
  “如果我们一直拧着劲,事情办砸了,到头来丢人丢的也是你们靳家的脸。”
  “之前的事,我早不跟你计较了,是你一直拿我当杀人犯,处处针对我,你当我喜欢你看你冷脸……”
  话说半截,靳佑之忽然顿住,随后大手一挥,“算了,不提了,大人不记小人过。”
  “是是是,我是小人,都是我的错,佑少别记恨我。”
  靳佑之笑笑,爱答不理地。
  “你人这么倔,认错却快,到底是不是发自真心,不会耍我吧?”
  “当然是真心。”
  “那我问你个问题,考察你一下,看你说不说真话。”
  “你问。”
  靳佑之长臂虚搭在棠妹儿身后,他低着头靠过来,身高差放大了男人占有的姿态。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是缠绵爱侣,蜜里调油地正在说情话。
  可棠妹儿却听得一清二楚,靳佑之笑着说出口的是——
  “你和我哥是不是已经上过床了?”
  荒谬、愤怒、还有难堪,混成一杯烈酒,被靳佑之逼着灌下去,冲劲直奔天灵盖。
  棠妹儿闭了闭眼。
  她还以为这个渣滓不长心肝,哄两句就可以了,没想到他一肚子坏水,不留神就要作妖。
  “靳佑之,我看我们是做不成朋友了。”
  “我从来不跟女人做朋友。”靳佑之无辜一笑。
  换句话说,他的字典里,女人只有睡和不睡的区别,没有朋友这种概念。
  棠妹儿听懂了。
  她站起来,连椅子也不坐了,走到另一旁站着等待蔡大师。
  靳佑之扬着下巴,看着那道倔强身影,笑容更深了。
  别看蔡大师日日帮人看风水,但身体精瘦,走不了几步就喘,他的徒弟搀扶着他,是最后一波抵达山顶。
  靳佑之也不着急,等人休息够了,开始工作,他过去问大师。
  “怎么样,看出哪里有问题了吗?”
  “大问题倒是没有。”蔡大师捋一把山羊胡,“这处冥塚,当年就是我帮大小姐选的,抱山望水,是安葬女眷上好的位置。二十五年来,这里风水没有改变,就是附近多了一些遮挡,恐怕对子孙后代有妨碍。”
  “比如说?”
  大师一指,“就比如这棵树,绿盖散开,你看像不像一把伞,伞同‘散’,取分崩离散的意思,不利家族和睦。所以,这颗树要砍掉。”
  “除此之外呢,你再看南面。”
  棠妹儿去看靳佑之,这位少爷明显不耐烦了。“大师直接说,南面怎么样?”
  “南面半山腰上有个亭子,亭同‘停’,主时运停摆,不利兴旺。所以,那个亭子也要拆了。”
  靳佑之抱臂,低头笑了一下,“大师,如果你说维港不吉利,那我们靳家是不是下一步要动工填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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